怎這麼聰明呢?算無遺漏,我該如何讓你歡喜?
師寧遠低頭,抬手為她捋一頭青絲,簪發,但貼著她的耳朵輕輕說:“小許許若有此求,我勉強答應你,此生都有效。”
王妃夫人臉紅了,捧著臉喜滋滋,但一看到自己相公,頓時黑臉。
好像自家夫君對她說過最好聽的情話是啥來著?
好像是……
——婆娘,你烤的番薯真甜。
她懷疑他不是因為喜歡她才用番薯搭訕,而是因為想吃番薯才娶她。
不過許青珂被師寧遠這般情話纏繞,心動情起,但她反伸手整了下他的衣領,一邊輕輕說:“這是你的女裝,可好看?”
“好看!”師寧遠不遺餘力讚美,但覺得多餘辭藻很負累,簡單兩人亦可。
“剛剛伯母想看你著女裝……”
師寧遠頓時表情一抽,“這個……”
許青珂的手落在他脖子上,指尖輕輕撓了下,呵氣如蘭:“我也想看,該怎麼辦呢,很為難麼?”
當然……不為難!
師寧遠跟打了雞血一樣,“你挑,挑哪一件我都穿給你看!”
然後許青珂也就真的挑了,挑了一件大紅色的。
師寧遠:“……”
師寧遠才進去,客人就來了,王妃跟趙娘子一看進來的人,一愣,但都很自然得走了,於是此地只留下東山王跟許青珂——還有屋內的師寧遠。
“見過君上。”東山王起身行禮,不卑不亢,並沒有記恨自己被下獄的事兒。
燕青衣隨手一擺,上了臺階,看著近在眼前的許青珂。
清華公子變成了朝廷權臣,再變成一國權相,然後……
傾國佳人。
“你總是變幻莫測,又似乎一層不變。”燕青衣神色淡漠,並不為她美色所動,大概在他心裡,那位淺衣撫琴的公子才是他真正緬懷的許青珂。
“看別人變了的人,其實自己也變了。”許青珂倒了茶,手指推過去,並不打啞謎,“你來,說明對目前局勢也有怨憤,也想改變。”
燕青衣:“我不想改變,只想維持最初,讓我的妻子歸來……”
許青珂聽出了這話裡的幾分側重,“妻子?有孕了?”
“是,有孕,若是她出事,我大概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對於他這種不熱衷權勢的男人而言,一妻一子就是此生所有。
為此,他不惜喜捨棄一切。
包括尊嚴跟原則,還有所謂的善惡跟國家利益。
東山王不說話,因目前也只有許青珂能跟燕青衣對話。
晉國如今已經兩分,要麼決一死戰,但傷根骨七八,讓淵可乘之機,要麼……化干戈!
“若是她在弗阮的手裡,很難。”
有利用價值的人確實很難得手,許青珂沉默些會,道:“扶煙於他的意義不一樣。”
不一樣?燕青衣皺眉,冷著臉道:“他不是想用扶煙來威脅我,讓我跟師寧遠為敵,進而分裂晉國。”
“是,這是主要目的,可附屬的意義在於——她是妻,不管是誰的妻。”
許青珂垂眸,指尖摩挲,唇齒卻有些涼,“弗阮對妻子這個概念有很強的執念,他見不得別人一家圓滿,因他也失了自己的妻子,若他不得所求,他人也必然要如他一樣生不如死。”
這個人的報復心太強,心性涼薄也很可怕。
落光死前曾對她說,弗阮對於當年的長生島被毀之所以執念那麼深,僅僅因為染衣而已。
因為染衣會在意,所以他痛她所痛,但對其他人本身的死亡——他不會有任何感覺。
“這世上有一種人,生下來以罪孽,活下來以妖行,死而復活,千年孤獨,再無情感能動搖他的心智,只有從一而終的情愛——不可得,所以不肯舍。”
若他知道染衣已真的不可得,那麼……妖孽的弗阮才會真正出現。
扶煙會被虐殺,一如她的母親。
燕青衣雙目通紅,盯著許青珂:“你想告誡我什麼?讓我認定她必死無疑,逼我放棄,以屈從師寧遠?”
他滿腹戾氣,好像已失所有。
許青珂眉目溫和,並不惱怒,只輕輕說:“以前她在哪裡我不知道,但她最後會在哪裡,我大概是知道的。”
燕青衣臉色一變,既歡喜又滿懷望,“哪裡,我派人救她,只要救她,我什麼都可以舍,這個王位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