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姐弟對視一眼,表情有些複雜。
五年的確太長了,有多少人能記得當年十二歲的青哥兒引起的熱潮,那熱潮讓他們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一下子名揚整個定遠縣,但現在呢?
兩人心情固然複雜,但也不願多說什麼,畢竟青哥兒這一次入考,考得好自然名聲揚起,若是考不好,恐怕遭受的屈辱會遠勝於所有人,這點兩人還是拎得清的。
而另一頭,趙剛跟趙婆也在等著許青珂回來,至於趙欽,他被關在屋子裡倒也安靜。
呵,能不安靜?捅了這麼大簍子,一出門被那些人逮著就是一頓好打,還不如在屋子裡安全。
考試時間到的時候,許青珂才交卷,然後慢騰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去。
出門的時候,剛好見到鄭懷雲在前面,似有衙役上前急報,鄭懷雲的臉色很難看,跟一干衙役師爺快速入了縣衙內堂。
許青珂站在那裡,瞧著那衙役之中有一位穿著黑衫佩戴白手套的男子。
是仵作。
她闔了眸,若有所思。
牛家姐弟見到許青珂出來忙迎上去,只是還未上前就見許青珂被一個瘦高的考生攔住了,那考生明顯衣袍上乘,是農家子沒得比的。
“之前你能逞口舌之利,我一時不查讓你佔了便宜,等明日最後一場考完,你我且看看日後誰的才學更高,輸的人要對對方俯首道歉。”
李申傲慢,自尊心也極強,否則也不會因為輸給韓楓而鬱結難平以至於錯過後面的考試了。
不過也太自信,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了戰書。
牛慶本來就鬱悶許青珂被人非議,見狀不由惱怒,正要開口罵對方。
“好”許青珂應得乾脆,朝牛慶兩人示意,一起走了。
李申滿腔傲意跟惡念都在此刻梗在喉中,第一場跟第二場考得不錯所帶來的自信彷彿也發酵成了難堪。
他恨不得第三場已經考完,結果已經出來,好叫這個姓許的知道厲害!
旁人都是咋舌,定遠縣誰不知道李申傲慢,可再傲慢也比不上別人的漫不經心啊。
“此人是誰?”趙秀才照舊來接自己獨子,自然也看到了前面的事情,李申跟自家兒子不和是早有苗頭的,他也是這個年紀過來了,就是現在也在考場上跟他同屆的秀才爭鋒相對,這沒什麼。
問題是這個不知其名的少年。
“好像是叫許青珂。”有人這麼回答,他愣了下,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昨天聽過?
“許青珂?”趙秀才重複了一句,忽然看向酒館老闆,這老闆此刻還盯著許青珂離去的背影呢。
不等他問,這老闆猛然一拍大腿。
“我說我怎麼老記著這個名字呢!”
這拍大腿的聲音可不小,討論的眾人一驚,就是剛要走的李申跟走過來的趙懷都下意識看向他。
酒館老闆其實自己也納悶為何昨天一看到那少年的臉腦子裡就冒出這個個人名,可真要問對方是什麼來頭,他自己又說不上來,這等矛盾可讓昨天那些人取笑了好久。
“許青珂,許青珂! 五年前的縣試案首!當時才十二歲吶!不過可惜啊……她好像是家裡父母生病,直接缺席了府試,沒想到五年後才來考……”
這一想起來,這酒館老闆對許青珂的記憶就如同崩壩的流水,一股腦全出來了。
把眾人給驚得不行。
五年前的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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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許青珂在路上卻把牛芳打發走了,就說自己餓了,牛芳自然說要去買菜做飯,於是許青珂帶著牛慶拐了個彎兒。
“丫,青哥兒,這裡是……”
“縣衙後門,莫要說話,等著。”許青珂拉著牛慶站在縣衙後門的巷子拐角,此地本就沒什麼人經過,兩人躲在這裡也無人可知。
也沒過一會兒,一輛馬車來了,停在縣衙後門。
再沒過一會兒,後門開啟,鄭懷雲上了馬車,衙役們跟著離開了。
不知為何,官家出現本該是極為磊落的,此刻卻顯得有幾分偷偷摸摸掩人耳目。
——那些衙役的衣服都換掉了。
牛慶都覺得古怪,許青珂卻看出了一些門道。
“最近縣內有傳人命案子嗎?”
“誒?沒有啊!就是偷盜的都很少,今天那趙阿婆還特地出門問了呢。”
趙婆如今杯弓蛇影,對這類事情尤其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