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的人都已經學會了如何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戰壕當中戰鬥，同時明白保持怎樣的姿勢才能不被鬼子的狙擊手爆頭，怎樣在槍彈飛舞的戰場上保持良好心態，讓自己能夠從容射擊。隨著守軍的越來越少，真正的老兵卻越來越多，而日軍每次進攻的傷亡也是越來越大。

但是日軍還是選擇了一種能夠給己方製造大量傷亡的戰術，整整一天的時間，一個聯隊的日軍像發了瘋一樣對兩座山頭展開了波浪式的衝鋒，雖然兩座山頭上的機槍很少，但是臨時趕製的仿製美國1861式山地榴彈炮和土造的“五子炮’卻在近距離內給他們造成了嚴重的殺傷，密集的榴霰彈居高臨下的射下來，哪怕是臥倒在地，仍然會被打得一身窟窿，而跟隨步兵支援的九二式重機槍和歪把子輕機槍在和這些上個世紀的玩意對射中也佔不到什麼便宜，對付這些隱藏在堅石坑道中的老傢伙，就算是150毫米重炮都無可奈何，更何況是這些小東西？每次的進攻，只要被這些傢伙轟中佇列，那麼除了留下一地的屍體之外，再就是缺胳膊斷腿渾身是洞滿地哭嚎的傷員，而要是在更近的距離內擊中了單兵，那麼地上就會出現一灘夾雜了至少半斤鐵砂石子的爛肉。

血肉磨坊，這是真正的血肉磨坊！望著不斷衝向兩座山頭，有不斷被山上的交叉火力給打回來的皇軍士兵，天道早雲聯隊長的眼睛裡差不多都快噴出火來——這可都是姬路的大好男兒啊！此刻他們的鮮血已經染透了這片山頭，而守軍的火力依然頑強，看樣子並沒有遭受到大的損失。對於日軍來說，攻下石明信溝，已經不單單是軍事上的問題，而是關乎於自己的面子了——如果解決不了他們，那麼第十師團，甚至是關東軍乃至整個日本陸軍都將成為世界上的笑料。事實上他們已經成了笑料，一支正規軍這麼多天都解決不了一支地方土匪武裝，丟人早就從舅舅家丟到姥姥家去了。但是關東軍上層和十川次郎此刻已經被這山裡面的土匪們刺激的神經失常，“必須要消滅這些膽敢對抗皇軍的抵抗分子！”已經成了他的口頭禪。儘管處於發瘋狀態，但是師團長就是師團長，十川次郎還是有下達命令的權力。對於一名大日本帝國的軍人來說，命令，不管下達的人是個活諸葛還是個草履蟲，只要是自己的上級，那麼自己作為下屬就必須要堅決的執行——雖然這個命令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操蛋，讓自己計程車兵在限期內攻佔一座完全要塞化的山頭，而且不計較任何的傷亡，這明顯就是讓皇軍計程車兵去送死的行為！對面的敵人雖然戰鬥力很差，但是仗著堅固的工事和精準的槍法（很多人都是鬍子獵戶出身），絕對不是幾次衝鋒就能解決得了的，按照他的設想，對付這幫傢伙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圍困，根據情報他們的糧食彈藥不多，而且孤立無援，在重兵圍困之下是不會堅持多久的。但是，可但是，但可是，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聯隊長，根本無法動搖師團長乃至於更上一級的決心，因此，他還得將士兵寶貴的生命浪費到這個無意義的山溝當中。雖說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但是死的也僅僅是三軍而已，跟那個無能的將軍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而對於自己這個聯隊長來說似乎也沒有太大關係，至於那些士兵，小人物在大環境當中就是有這這樣的悲哀，他們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他們的聯隊長還算得上是一個愛兵如子的人。

“命令士兵，馬上組織第十五次衝鋒。”說完這話，天道早雲聯隊長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今天一早他的聯隊接替昨天損失慘重的寒羽良聯隊對兩座山頭進行攻擊。但是他的聯隊做的明顯並不比寒羽良聯隊要好多少。前面十六次的衝鋒已經使他的聯隊損失了五百多人，好幾個小隊從小隊長到列兵全員陣亡，但是除了奪取了一條戰壕摧毀了幾個前出的堅固火力點之外，並沒有其他戰果了。即便是有戰車的支援，戰績仍然是不太理想。37毫米或是57毫米的炮彈對於堅固工事的打擊效果並不理想，而一旦靠的過近，那麼從鳥槍抬杆中發射的鐵砂就會朝戰車的觀察空上招呼，已經有四名戰車乘員在這種攻擊下成了瞎子。

“鬼子又上來了，所有人準備！”透過觀察孔，郭文聯發現新的日軍已經集結完畢，而遠處敵人的坦克也列隊完成，經驗告訴他，這一切都是新的進攻開始的預兆。在郭文聯將啃了一半的窩頭放進口袋中並且抄起一支剛剛在昨夜的偷襲中繳獲的一杆三八大蓋的時候，旁邊的幾位司嗩吶手也放下了手中的乾糧，抓起嗩吶吹了起來，很快，在兩個山頭的坑道當中嗩吶聲響成了一片。裡面的每個人都拿起了武器，進入了戰鬥位置。在上戰場之前，每個人都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會死，的確，在戰場上死人實在是太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