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她轉身背靠著窗戶,胸膛起伏不定。
那一瞬間; 她想到了很多。幼時懵懵懂懂地被拐賣; 長大後一日又一日的忍受趙大頭的壞脾氣; 偶爾站在村口不知道在望什麼人,但總期盼有人能找到她……
如今,她幾乎可以確定吳夫人便是她的親孃; 自己便是吳家丟失多年的孩子。極喜極悲; 她緩緩地蹲在地上,雙手掩面,眼淚從指縫中飆了出來。
“嗚嗚嗚……”
這間客棧的隔音並不好,旁邊房間裡的兩人將這壓抑的哭聲聽得一清二楚。
“你去提醒她一下。”坐在桌邊的人說道。
“是。”立在一側的人點頭。
“砰砰砰——”
房門被敲響,阿媛抬起頭來,飛快地擦乾眼淚:“誰?”
“打擾了,我家主子舟車勞頓; 想要休息一下; 請貴人行個方便。”外面的人說道。
阿媛用衣袖揩拭淚痕; 帶著鼻音道:“知道了,是我失禮了……”
“多謝。”外面的人說完便離開了。
阿媛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轉頭拉開窗戶想再看一眼,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對面的窗戶已經被關上了。
“主子。”許秋走進來。
坐在圓桌旁的男人抬起頭; 此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一雙平靜的眼睛裡深藏著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 他不過是坐在這張普通的凳子上; 卻恍然讓人以為這是金碧輝煌的大殿; 凜然的氣勢撲面而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斐。
“安靜了?”他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葉。
“是個知趣的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許秋答。
陸斐嘴角一壓,聲音低沉:“女人便是如此麻煩。”
許秋稍稍揚眉,暗忖:你的“麻煩”走丟了,便不許其他的“麻煩”出現?
“主子,屬下實在是想不通,王爺為何要這個時候將你派到揚州來。”心裡想的什麼自然不能表露出來,許秋只好岔開話題,以免自己的心思被他讀了出來。
“揚州勢必要重新落入王爺的掌控中,此時來,不過是提前踩點兒罷了。”陸斐淡淡的說道。
“可屬下聽說王爺近來在考慮大將軍的人選,此時將主子支開,別是有其他的打算吧?”許秋著實擔憂此事,按軍功來說,主子的確是當仁不讓,可論資歷和跟隨王爺的年限……便是一直和主子作對的王晷也更有勝算一些。
陸斐輕描淡寫的一笑:“這你就不用管了,我當不上,他王晷也不行。”
早在前大將軍死之前王爺便想削弱他的兵權,戰亂年代,誰握有強兵誰便更有機會問鼎中原,眼看著各路軍都聽大將軍的號令而忽視了他背後的主子,王爺豈能甘心?這大將軍一死,正中下懷,他哪裡還會再把兵權分出去?
“咱們此行的目的是拉攏揚州富商,並與之結盟,可別弄錯方向了。”陸斐半端著茶杯,輕嗅茶香。
“是,屬下明白了。”
此時隔壁傳來關門聲,陸斐一挑眉,放下茶杯,輕鬆道:“咱們可以清淨了。”
阿媛帶著斗笠付了房錢,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哎,小姑娘,你是怎麼走路的!”一不留神,肩膀撞到了一個大嬸兒。
“對不住……”阿媛回神,趕緊道歉。
“看你這心不在焉的,走路小心點兒啊。”大嬸埋怨的看了她一眼,挎著籃子走開。
阿媛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鎮定……鎮定……”
路人:“……”
從春江樓的後門進去,佘媽媽正好站在花園裡餵魚,見她回來了便朝她招手。
“如何了?”佘媽媽放開魚餌,嘴角一勾。
“媽媽也知道了?”阿媛摘下斗笠,不好意思地一笑。
“說結果。”
阿媛組織了一路的語言,卻是不知如何來表達,只得盯著佘媽媽,然後使勁兒點了點頭。
“真是?”佘媽媽倒是吃驚了一把。
“尤其是我和她的眼睛,極像。”阿媛抿唇。
“這可真是……”佘媽媽一下子也詞窮了。
“媽媽,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阿媛咬唇,心裡七上八下,滿是不安。認,憑什麼?不認,她忍得住嗎?
佘媽媽嘆了一口氣:“你這般信我,我卻是沒有什麼好主意來幫你……”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