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達:“這麼晚了,去哪裡了?”
對方:“他沒說,我們也不敢問。”
曾可達:“方大隊長回來叫他立刻打我的電話!”
對方:“是。”
曾可達按了這個電話急速撥了另一個號碼。
這個號碼立刻通了。
曾可達:“梁教授嗎?”
話筒那邊梁經綸的聲音:“我是。”
曾可達:“我是清華的曾教授呀。對不起,這麼晚了還要打攪你。有個急用的稿件請你過來幫忙看看……”
農曆七月十五,圓月正空,燕大去北平路上的沙石公路像一條朦朧的河,兩旁的樹像夾岸的桅杆,三輛腳踏車如在水面上踏行。
第一輛腳踏車上騎著青年軍一個便衣,第二輛腳踏車上便是梁經綸,最後一輛腳踏車上也騎著青年軍一個便衣。
前方路旁隱約出現了一輛吉普。
腳踏車加快了騎速。
吉普車裡一個穿軍服的青年軍下來了。
三個人都下了腳踏車,前後兩個人立刻踏下了腳踏車的支架,後一個人過去從梁經綸手裡接過了腳踏車。
梁經綸走向了吉普車,穿軍服的青年軍向他行了個軍禮,接著開了吉普車後座的門:“請上車吧,軍服就在後座上。”
“辛苦了。”梁經綸撩起長衫的下襬,進了車門。
吉普車依然沒有開燈,在月亮下飛快地駛去,像一條顛簸的船。
一輛吉普在這裡變成了兩輛吉普,平地變成了山路,前面便是西山。
公路在這裡斷了,兩輛吉普一前一後停在公路盡頭。
前一輛吉普的門開了,走下來方孟敖。
後一輛吉普的門開了,走下來方孟韋。
方孟韋提著一個籃子走向大哥。
方孟敖望向黑魆魆的西山:“能找到崔叔的墓嗎?”
方孟韋提著籃子已經向山路走去:“能找到。”
望著弟弟月下的背影,好一陣子,方孟敖才跟了上去。
小李頗有力氣,肩上扛著一口大箱,手上還提著一口極沉的箱子,腳步十分沉穩,從臥室那邊的樓梯下到了一樓客廳。
程小云捧著一個首飾箱站在二樓樓梯口都有些看傻了。
小李在客廳中站定了,居然還能回頭望向二樓的夫人:“夫人,搬到哪裡去?”
程小云:“就放在那裡。”
小李輕鬆地將兩口箱子都放在了客廳中。
程小云:“你去準備車吧。”
小李:“是,夫人。”走了出去。
程小云剛要下樓,見對面辦公室的門也開了,方步亭走了出來。
二人一個在二樓東,一個在二樓西,對望了片刻。
方步亭歉笑著眨了一下眼,向樓梯走去。
程小云捧著首飾箱依然站在樓梯口,看著方步亭下樓。
方步亭走到兩口箱子前站住了,抬頭望向還站在二樓的程小云。
程小云只對他苦笑了一下,還是沒有下來。
方步亭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串鑰匙,找準了一把,開了大箱的鎖。
箱蓋掀開了,一層全是百元面值的美鈔。
方步亭拿起了一疊美鈔,下面露出了摞得整整齊齊的大洋!
將美鈔放回了大箱,讓箱蓋開著,方步亭又用另一把鑰匙開了那口極沉的小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