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朱常淵剛來陝西,他李自成又是送錢又是送城請求議和,難道說李自成就是這麼容易忍氣吞聲的人?抑或說他就能嚥下這口氣?
不可能。
這只是一種緩兵之計,是一種策略。
不但是李自成,便是當時給他獻計的牛金星,也不是一般人,這貨在歷史上可是李自成手下除了李信之外的二號謀士,不但精於算計,更加了解人心。
同樣,也是這貨,最終向李自成進讒言,殺了李信。
自古以來,有種說法叫做欲擒故縱,不好意思,牛金星和李自成用來對付朱常淵的這個法子,就是欲擒故縱。
穩定住了朱常淵,讓給他華州城之後,二人後腳跟一抬就暗中將刀槍重新指向了他,不然你以為鼎鼎大名的李自成,是浪得虛名不成。
當天夜裡,便派人星夜兼程前去固原鎮請劉宗敏過來支援,當然了,帶的人少點無所謂,一定要把固原鎮城頭的百十門大炮拆下來運到長安。
同時,從整個陝西各地,只要有大炮的,都全部徵調過來,加上長安城本來就有的數十門一塊,足足徵集了三百門。
現在,額不,只要再過數日,便可以將這三百門大炮順著渭水連夜運送到華州府地盤,依照牛金星的計劃,神不知鬼不覺的拉倒華州城外,朱常淵必死無疑。
開玩笑,你騎兵再厲害,鐵甲再是無敵,能幹過大炮麼?
“這個大明朝!”李自成前所未有的充滿了自信的在行宮中踱來踱去,舉起一杯酒,說道:“朱常淵之下,再無良將,若是一戰而下致常淵於死地,京師指日可下,倒是諸位都是本王的功臣,封官晉爵,指日可待也!”
“大王萬歲!”
下面的人也舉起酒杯,朝李自成齊聲歡呼。
不過,眾人正在歡呼的時候,一個長相黑瘦的漢子突然從外面闖進來,對著自成下跪,然後不合時宜的大聲規勸道:“大王,切莫魯莽行事!”
“朱常淵能和則和,大王千萬不要忤逆了他,否則,若然惹怒,後果不堪設想!”說話的時候抬起頭,目光充滿了懇切,正是李自成的手下得力助手,軍師宋獻策。
“軍師!”李自成此時已經半酣,笑意醉意交織在一起,扭著身子來到宋獻策身邊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說道:“軍師有何可憂慮?朱常淵已然是案板上的魚肉,待我刀來,隨時可炙矣!”
“大王不可啊!”
宋獻策拉住喝的醉醺醺的李自成,說道:“牛金星此計謀看似可行,實際大謬,我等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恐怕要葬送於此了。”
“恩?”李自成微微有些不高興,酒意也醒了三分。
不過,宋獻策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樣,照樣抓住李自成勸說道:“牛金星此計,行得通自然是萬無一失,可是大王想想,若是失敗了,到時候該當如何?”
“失敗?”李自成易發的不高興了,冷哼一聲,一腳將宋獻策提出去好遠,說道:“軍師危言聳聽,我尚未出師,就言我失敗,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不過分。”宋獻策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額頭,繼續說道:“兵法有云,夫廟算者,未算勝而先算敗,若是大王此次圍剿朱常淵失敗,後果不堪設想,還有,即便是成功,但只要未能殺死朱常淵,則後患無窮也。微臣諫言,對付朱常淵只可以離間他與朝廷的關係,萬萬不可直接與其發生衝突。”
“放屁!”李自成大怒,一口氣將手中的酒杯摔碎到地上,趁著酒意指著宋獻策大罵,說道:“爾匹夫也,莫不是朱常淵軍營走了一趟就嚇破了膽子,還是與他勾結一處,竟然如此這般為他說話。”
隨著李自成的一聲厲喝,行宮中喝酒的眾人都停止了言語,現場變得死寂起來。
牛金星微微翹起了嘴角,臉含笑意的拿起酒杯,對準嘴一飲而盡。
“大王!”宋獻策受到如此羞辱,氣的渾身發抖,體若篩糠,顫抖著手指抬起,對準李自成道:“屬下對大王一心一意,都言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果真不錯。大王現在尚未正位九五之尊,便如此輕慢文人,若是。。。。唉!”
李自成“嘿嘿嘿嘿”的笑了好一陣,看著宋獻策像是看著一個死人,這麼多年了,哪怕是寸步不離的劉宗敏,也從來沒有這般在自己面前放肆,一個小小的文人,竟然敢嘲笑於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黑廝!”自成雙眼微微一眯,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牙齒要的咯咯作響,又嘿嘿冷笑兩句,“宋獻策啊宋獻策,我果然沒有看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