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啦,這一幅都求來不易呢,可能如你所說,少瓊他真的不擅長作畫,你不知道他當時給我畫畫的時候,好長一段時間,他就專注地在畫紙上勾勒,連頭都不帶抬的,害得我還以為他是不是畫不出來了。”
既然畫像,不是該一心專注在對方身上麼,大概裴喻寒也怕畫不好,所以才會細細的描摹一番吧。
葉香偶正在沉吟,卻聽杜楚楚問:“小偶,你知道少瓊身上常戴的那枚佩玉嗎?”
半月玉佩?葉香偶點點頭,本以為杜楚楚要在說什麼,可惜她卻不再言語了。
因著裴喻寒受傷的事,杜楚楚非說要到廟裡燒香去去晦氣,由於葉香偶對裴喻寒的傷心知肚明,倒也想去拜拜謝罪,心裡才能踏實些。
可惜這回裴喻寒不同意,說廟裡人多繁雜,讓葉香偶在府裡安生待著,但葉香偶哪有那麼老實,私下寫信與楚楚約好,到了那日,便翻牆溜出了府。
“沒被發現吧?”杜楚楚吩咐車伕把馬車停在裴府西門後的衚衕裡,顯得比她還緊張。
葉香偶這事幹多了,坐在車廂裡催促:“沒有沒有,咱們走吧。”
“少瓊要是知道,非得罵死我。”杜楚楚彷彿做了虧心事一樣,用帕子拍著胸口,很是忐忑不安。
葉香偶就看不慣她現在事事都把裴喻寒排在第一位的模樣,捅了下她的腦門:“還不是你提議要去的,再說了,咱們這一趟,不都是為了我表哥好。”
杜楚楚一想有理,便趕緊吩咐車伕前往郊外的隴雨廟。
據說隴雨廟的靈籤十分靈驗,為此多年來一直香火鼎盛,葉香偶頭一回來,就被杜楚楚拉著燒香拜佛,爾後又跑到偏殿求籤,二人虔誠地三跪九叩,杜楚楚跪在蒲團上,拿著籤筒搖了三搖,很快就掉下一支竹籤來,輪到葉香偶,卻是半天都沒搖出來,杜楚楚等不及,已是領著家婢到外面解籤去了。
葉香偶一陣心急,手裡越搖越快,最後聽到“撲”地一聲,總算是跳出一根來,她俯身拾起,乃是第六十一簽,雲:前孽化影兩成空,雲遮霧繞路難明,今昔莫當夢中人,緣起緣落在緣醒。
葉香偶苦皺眉頭思忖,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起身,垂著腦袋往殿外走,恰是迎面走來一行女眷,她險些撞到為首人,忙側身讓過,不料耳畔傳來一道驚呼:
“是你……”
葉香偶聞言抬首,那婦人年約四旬上下,面板細白,保養得當,穿著一條醬色團花福紋長裙,左手一面被丫鬟攙扶,看去富貴非常。
葉香偶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走路不小心,衝撞到對方,豈料那婦人兩眼死死盯著她,簡直能盯得她頭皮著火了,害得葉香偶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
“是你、居然是你……你還活著?”婦人掙開身旁的丫鬟,朝她逼近兩步。
葉香偶本能地往後倒退,滿臉疑惑地出聲詢問:“這位夫人,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婦人不禁一怔,顯得大出意外:“你不認識我?”
葉香偶頷首。
婦人臉色忽然變得像調色盤一樣,由青轉紅,由紅轉紫,驚怒詫怨,複雜多變,繼而又問:“你叫甚麼名字?家住何處?”
葉香偶覺得對方好生奇怪,頭一回見面,就詢問她的名諱住址,躊躇著不願回答。
“小偶!”恰好杜楚楚趕來,一見那位婦人,花容微變,“紀夫人……”
紀夫人上下打量她兩眼:“你是?”
杜楚楚兩手垂貼在身側,模樣一下頗為拘謹:“家父是杜元坡,我是楚楚。”
聽她說杜元坡,紀夫人恍然大悟,頓時笑得和藹可親:“噢,原來是楚楚啊,瞧我這印象,幾年沒見,楚楚都出落得如許標緻了。”不過她很快就將目光移向葉香偶,“這位姑娘,可是你的朋友?”
楚楚點頭:“是啊,她姓葉,是裴公子的遠房表妹。”
“裴公子?”紀夫人表情一愕,自然知道北城鼎鼎大名的裴家,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她是裴公子的表親?”
楚楚頷首。
“姓葉……不是姓……”紀夫人呢喃低語半晌,才換上笑臉道,“原來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便讓丫鬟攙著往殿內款款行去。
杜楚楚則趕緊拽著發呆的葉香偶離開,等走出偏殿,扭頭問:“你怎麼遇上她的呀?”
葉香偶也一臉迷惑:“我本來要出去找你,結果突然被她叫住,對了,她難道就是紀夫人?紀公子的母親?”
杜楚楚答道:“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