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想來心裡多少也有數了吧?”
“除了發動百姓捕捉滅殺,也沒有別的法子。”清薇道,“尤其已經到這個季節,蝗蟲恐怕都已經破殼而出,再過一陣子,就該開始肆虐了。它們大規模的聚居和遷飛,為禍甚深。”
趙訓捋了捋鬍鬚,嘆氣,“自然是如此。只是百姓愚昧,往往不敢動手捕捉,反而認為這是蝗神降罪,只管一心求神拜佛,祈求神明寬宥,生怕捕殺蝗蟲會引來更大的災害。此種情境下,要調動他們,只怕不易。”
“其實百姓們心中未必不怕,正因為害怕,所以才縮手縮腳。若知道只要捕殺蝗蟲,就能滅除災害,自然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了。”清薇道,“我倒是有一法,只是朝堂諸公怕是絕不會同意。”
“什麼辦法?”
“以蝗代稅。”
趙訓手一抖,揪掉了一根鬍子,“你說什麼?”
“我說,”清薇加重了語氣,“以蝗代稅。用捕捉到的蝗蟲,來代替今年應該上繳的賦稅。這樣一來,無論地裡剩下多少收成,都是百姓們自己的。為了維護自己的莊稼,同時也明白朝廷官倉中裝的只有蝗蟲沒有米糧,無法賑災,他們自然便會積極行動。必要時,朝廷用米糧跟他們換蝗蟲亦未嘗不可。只要能下此決心,百姓自然不會再推脫搪塞。”
趙訓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說得都對,但朝廷絕無可能同意頒發這樣的政令。”
賦稅是朝廷統治萬民的基礎,也是國家財政來源的支柱。一旦頒發了這樣的命令,等於今年國庫大半收入都不會再有。但每年要支出的數目都是一定的,如此一來,國庫捉襟見肘,朝臣們怎麼可能會同意?
再者,現在只是說有蝗災的可能,實際上災情還沒有出現,也無法預料範圍有多大,會有多嚴重,大部分人可能根本不會將之放在眼裡,只會認為提出這個辦法是大驚小怪,將蝗災看得太重。
大魏立國六十年,還沒有遇到過一次蝗災。甚至在此之前的十數年內也沒有聽說過,即便是年紀最大的一批人如趙訓等,也沒有親眼見過那據說飛蝗過處寸草無生的景象,只會認為是當時的人們誇大之語。
見趙訓這樣說,清薇攤手,“我能想到的辦法便是如此。至於能否辦到,那就是朝廷的問題了。”
“也罷。”趙訓想了想,又是一嘆,“且先盡人事。”
說著站起身,“我先回家去了。就算要捕殺蝗蟲,該怎麼做,也得有個具體的章程。下頭的年輕官員們怕是連蝗蟲都沒見過,就是要他們去捕捉,也不知該怎麼做。”
清薇送走了趙訓,自己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說是不管,但多少有幾分賭氣的意味,又怎麼可能真的不管?畢竟真的鬧了蝗災,對她只有壞處。畢竟清薇自己是做吃食生意的,若是糧食歉收,百姓們沒有收入,朝廷也發不出俸祿錢糧,她這裡自然不會有什麼生意。何況,眼睜睜看著災難發生,又不知多少百姓會被捲入其中,清薇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不管能否想到辦法,總要試過了才知道。
正沉思間,便聽得有人輕叩房門。
清薇被驚醒過來,心裡有些驚訝,畢竟她在這裡的時候,不是有很重要的事,下面的人不會上來打擾。所以她只微微沉吟,便問,“是誰?”
“是我。”門外傳來的聲音熟悉,卻令清薇十分意外。
她起身過去開了門,見果然是趙瑾之站在門外,不由驚訝,“趙大哥怎麼來了?”
“我聽孫勝說你遇到了難處,自然要過來問問。”趙瑾之說著,打量了一番清薇的臉色,而後道,“看你的神色,何止是難處,簡直是過不去的坎。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為我自己的事。”清薇道,“我的事,請許主簿坐下來吃一頓飯,想來就能解決了,哪裡至於要用到冠軍侯來幫忙?”
“既不是你自己的事,清薇卻如此在意,那便不是小事了。”趙瑾之想了想,問,與朝政有關?”
清薇這時候沒什麼心情跟他猜來猜去,索性將事情直接說了,“你早些來,還能碰見老爺子。不過他已經回家去設法了。想來夜裡你回去,也免不了會被拉去集思廣益。只是我們能做的,畢竟有限。”
“何須以蝗代稅那麼麻煩?”趙瑾之聞言笑道,“只消讓百姓們把抓到的蝗蟲統統吃了,既能果腹,又能消滅蝗災,豈不一舉兩得?”
“吃蝗蟲?”清薇臉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其實她出身民間,記憶裡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