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嚥下了未盡之言,只輕輕搖頭:“等大選結束吧。”
亭太妃的突然造訪方令蔻以及雷厲風行處置了幾個少女,讓其他秀女們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紛紛緊閉大門,不出去串門子,走路也儘量繞開蔻兒廂房的走廊,開始還有些吵雜的分蘭殿,徹底陷入了安靜之中。
掌了燈沒多久,蔻兒從隨身帶著的一個小小掌心盒中取出了一枚黑棕色的藥丸,就著水吞服了,才去洗漱更衣。
這些藥丸是因為她入宮煎藥不便,徐嵐師兄給她揉的,一共帶了半個月的量,基本上夠她在大選期間服用了。
京香服侍蔻兒睡下,把兩層帷幔放下後,回到桌前掀開青瓷薰香爐,往裡面加了點粉末,過了片刻,她悄無聲息掀開了帷幔,對著榻上已經熟睡的蔻兒輕聲喚著:“姑娘?”
榻上的少女雙眸緊閉,呼吸平緩,胸口微微起伏,粉紅藕花圖的被褥整整齊齊蓋住她的肩膀,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和齊順的黑髮。
京香叫了幾次之後,確認蔻兒熟睡,慢慢退出而走,拉開了大門後,守在門口的一個細眼宮女進了來,守在內室與外室之間,京香則腳步匆匆自分蘭殿一路疾行前往勤政殿。
宣瑾昱知道今日蔻兒入宮,早早就急匆匆把幾個大臣攆了,自己守在殿中焦躁不安。一會兒看看奏摺,一會兒整理下衣袖,不知道與蔻兒相見時應該怎樣去做。
他從未有過把一個人慢慢捧進心裡的過往,該用什麼樣的姿態來面對心尖兒上的少女,是他頭疼的首要大事。
今天一天他心神不寧的,不斷派人去打探訊息,那邊人一直在傳遞回來蔻兒的訊息,入住,寫字兒,亭太妃來訪,用了什麼膳。
京香來時,宣瑾昱精神一震,腳步匆匆的暗衛女官剛進殿中還未行禮,就聽見新帝迫不及待道:“方姑娘如何?”
新帝素來是個冷靜的人,這也是京香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內,第一次遇上他如此不穩重的情景,讓她默默在心裡把蔻兒的位置又抬高了兩份。
她來回報沒有別的事,主要是把亭太妃來訪的用意和蔻兒服藥的事情回報下。
宣瑾昱一邊聽著,手指屈起一邊輕輕敲擊著案面,聽到亭太妃的那些舉動措辭,就知道這個女人打著什麼主意,他不甚在意,反正等蔻兒入了宮,一切都與亭太妃無關了。
至於京香所說蔻兒服藥一事,他微微挺直脊背,側耳細聽,抿著唇微微思索著。
“濃香曾經彙報過,姑娘自從十餘日前就一直開始服藥,未曾間斷過。只是姑娘沒有說過是什麼藥,我們也不知道,濃香說她撿了藥渣去給羽衛軍的軍醫分辨成分,至今還未有個結論。”
在明面上跟隨著蔻兒的濃香花香不能跟著進宮,就把蔻兒大選在宮中的服侍交給了忙完一茬的京香,順便把各種事情都交接了過來,把她們所知道的一切細緻入微的都告訴給了京香。
京香在看見蔻兒服藥時就注意了,等服侍蔻兒睡下,點了安神入眠的香片,自己前來給主人彙報。
宣瑾昱聽到這裡,毫不猶豫道:“去把傅醫女請來,要快!”
宮中養著一個醫術高明的醫女姓傅,是先帝時期怕死強行帶進宮裡常年養著的,這位傅醫女嫌棄先帝的種種行事,只給她看得上的宮妃瞧病,先帝卻只有那麼一兩次生死之間被傅醫女看過,勉強把命拉了回來。先帝對傅醫女是又敬又怕又狠,卻只能捏著鼻子養到他駕崩。宣瑾昱登基後,傅醫女外頭的家早就沒有了,在宮中帶了小二十年也習慣了,就留了下來,偶爾給宣瑾昱瞧個病,旁的人都沒有參過手。
京香立即應了,橫穿了兩座宮殿才去到傅醫女住的小偏殿,虧著人還沒有睡,急匆匆抬了肩轎把人送往分蘭殿。
夜深露重,深秋的晚上涼風習習,已經初有寒意,宣瑾昱率先一步已經抵達分蘭殿,悄無聲息的就在蔻兒廂房門口站著,人到了門口腳卻遲疑了,來回踱著步踟躕著不進去。
京香額前已經浮起了一層薄汗,她扶著傅醫女沿著步廊而來,見陛下揹著手站在房門口面色凝重,不由一驚:“主人,姑娘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她跟隨了近十年的主人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凝重的問她:“朕這身衣服可還入眼?”
他穿著帝王常服,玄色圓領衫上繪著硃紅章繪,頭上用笄簪冠,丰神俊朗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忐忑。
他已經和蔻兒許久未見,此次又是以未婚夫妻的名義初次見面,面對蔻兒,他難得在意起了自己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