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得淵男產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南朝人有一句話,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若是我兄弟三人同心同德,共保社稷,如何會有今日之禍?如今我兄弟紛爭,卻被南朝人得利,將來九泉之下,我等兄弟有何臉面去見父親……”
說到最後,淵男產一口氣上不來,就此氣絕身亡。
“三弟,三弟……”泉男生抱著兄弟的屍身,號啕大哭,最後終於忍不住巨大的哀痛,吐了一口鮮血,這才在隨行將士的勸說下稍解哀慟,不過時到今日,雖然他心中亦有絲絲悔意,可若非當初那兄弟兩個不容於己,自己又何至於千里迢迢到前去投奔大唐?
“三弟啊三弟,並非是為兄不仁,實在是二弟與你逼迫太緊,便是為兄願意留在高句麗,甘願為一平民,爾等可願容我?”
泉男生默默流淚嘆息不已,片刻之後便來到李顯面前,告知他兄弟身死的訊息。
李顯聞言頓時歉然說道:“不好意思,真沒想到小王出手太重,令弟終於還是不治身亡。”
“其實此事乃是劣弟咎由自取,怨不得大王,大王不必愧疚。”泉男生哪裡知道此事其實是李顯有意為之?見對方竟然主動道歉,也只好就這麼算了。
在此之後,李顯准許泉男生自行安葬其弟,然後自己迴轉營中,與李績、薛仁貴等人見了面,又命人將已被俘虜的楊思齊押入自己的營帳之中。
“楊將軍,爾再次被我所擒,又有何話說?”李顯看著楊思齊,笑呵呵的問道。
卻見楊思齊輕輕嘆道:“今日既為大王所擒,自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嘿嘿,大王好一個反間計,竟然憑著一席話而讓大帥懷疑於我,如今末將已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根本無法再在高句麗立足,而新羅又是異族,末將寧死不肯投奔,恐怕末將今日除了一死,別無他途了。”
李顯聞言大笑著說道:“此言差矣,爾還可有另外一條途徑,那便是投靠本王,最起碼本王會保證爾之性命,待得歷練數載之後,相信定然會成就不凡。”
雖然守著李績,但是李顯卻也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那就是把這楊思齊收納到自己帳下,而不是令其向朝廷投降。
楊思齊也許是沒有聽清楚二者之間的區別,或者雖然聽清楚,卻故意裝糊塗,反正他明顯的猶豫了一下,然後橫下心來問道:“末將只想問一問,以末將這等智略,在大王面前如此之幼稚,又如何值得大王如此不遺餘力的招攬?”
卻聽得李顯肅然說道:“能夠令麾下將士以自身之自由換取生路,能夠令麾下將士盡皆誠心誠意的為之赴死,如此人物豈非人中之傑乎?至於打仗之智略,並非將軍智短,據小王看來,原因當有二,一是將軍尚在年幼,缺少歷練,這第二麼,將軍雖然粗通兵法經史,所知卻只是一鱗半爪,自然無法靈活運用,將軍若能歸附,小王願盡付經史書籍任將軍暢讀,至於打仗,我大唐尚武,相信定然會讓將軍有足夠之歷練,如此一來,久而久之,便是成為一代名將都並非難事。”
說完之後,李顯親自解開楊思齊的綁繩,將其置於上座,再拜道:“還望將軍不辜負小王一片殷殷誠意,一展胸中之才,如此則將軍不僅成就功名,更當留名青史,為後人所敬仰。”
楊思齊見李顯如此誠摯的邀請自己,也是心中感動,連忙站起身來,躬身拜道:“大王以國士待末將,末將怎能不知好歹?若是大王不棄,末將願為大王效犬馬之勞。”
“好好,小王得將軍,真乃如魚得水矣。”李顯伸手扶起楊思齊,呵呵笑著說道。
不久之後,當楊思齊懷著感恩的心情離去,隨著李顯回到帳中之後,竇仙童不由好奇的問道:“那姓楊的文不成武不就,爾為何如此極力招攬?”
卻聽得李顯說道:“這爾就不懂了,正因這姓楊的文不成武不就,才無甚野心,更兼此人乃名將之後,於高句麗定然頗有威望,待得平定高句麗之後,吾用此人安撫教化高句麗百姓,令民心盡皆歸我所有,相當於白得一高句麗矣,屆時只要輔以一員得力將才,定能令高句麗穩如磐石,更何況這姓楊的亦頗有才幹,只是那泉男產不識人耳。”
“哼,真不知爾這廝看起來挺有誠意,用心竟如此奸詐。”竇仙童哼了一聲,對著李顯諷刺道。
卻不料某王臉皮之厚,早已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對竇仙童的話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呵呵笑著說道:“本王對於外人向來便是不擇手段,可對於自己人那可絕對真誠以待,便如這楊思齊,固然有用其安撫高句麗百姓,收攬民心之意,然而只要其做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