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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今天來純粹是來應個景; 手裡的詩作大概是早就做好的; 只等主人一聲令下便呈上去。可笑自己還在這裡冥思苦想; 心裡不禁埋怨孃親幹嘛不早點說清楚,至少要讓自己在袖子裡揣一張小抄才好吧!

不過這話卻是冤枉了宋知春,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這口閒氣爭得不是時候。那日前來送帖子的崔家僕從只說“男賓和女賓們之間要進行一些小賽事”,並沒有特意指出這些賽事就是做詩詞。

宋知春離京足有近二十年的光景; 還以為女孩們在一起玩耍和她當年一樣,不外是擔秋板、投壺、捶丸、擲雙陸等等; 這些東西對於女兒來說不跟玩似地輕巧至極,所以才信心百倍地讓女兒赴這場宴。不想卻是失算了; 讓女兒如今陷入進退難得的窘境。

崔文櫻老早就瞧見那位身穿綰紅長襖的女子; 畢竟京中像這般身材高挑氣度卓然的人可不多見。就見其神情先時有些犯難; 後來卻一臉閒適; 只是筆下卻依舊空白一片。便悄悄走過去問道:“這位姐姐可是一時心急,想不起詠歎這片景緻的佳句嗎?”

傅百善臉上毫無愧怍,將手中把玩的筆一擲,露齒莞爾一笑,揚臉直言坦承道:“我不會做詩!”

崔文櫻這才看清楚眼前年輕女子明媚笑靨上淺淺的一對酒窩,不知為什麼心裡頭莫名湧上一陣恍惚,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此女似地。還來不及細想,耳邊就聽到了這樣理直氣壯的回答,不禁有些瞠目結舌。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喏喏道:“那畫幅畫也是使得的!”

傅百善從小為了這些閨閣應習的技藝捱了曾姑姑多少竹板,那是數都數不過來。偏生那些武學她一瞧就會,轉過身拿起紙筆就犯迷糊,扯過繡繃子就要扎到自個的手,氣得曾姑姑那樣端莊穩重的性子都不禁罵了她好幾回“朽木”。

再到後來,曾姑姑也看出來這姑娘實則是天性使然而非故意作對,對感興趣的東西學得飛快,對她自個看不上眼的東西,那是半分心思也不願多費,只得徒呼奈何!在傅百善的認知裡,詩詞歌賦吟得再好能當飯吃嗎?衣服上不繡花繡草一樣能穿,作甚把時間有限的精力花費在這上面?有這個閒暇工夫,不如多練幾趟拳法,不如多射幾袋箭羽!

看看面前這麼纖弱娟娟的一個小姑娘,傅百善不好推辭人家的一番好意,便爽郎一笑,乾脆極光棍地承認:“……在家裡除了算帳記帳時要用到紙筆外,我從不沾這些東西。詩詞歌賦與我來說就是雲中月山上雪,我委實不會,讓崔小姐見笑了!”

饒是崔文櫻處事機敏善變,面對這樣率直的回答一時竟無言以對。

在一旁看熱鬧的崔文瑄不怕戲臺子高,嘴巴一撇眼珠子一轉,裝做沒看到那是張白紙的樣子,促俠地喚了僕婦過去將那張書案上的筆墨一併收了,又仔細吩咐道:“趕緊送到山腳碧波庭去,讓那些朝堂老大人和我家兄長品評,勢必要分個甲乙丙等,再速速回來稟報於我們……”

傅百善自不會在意,全當無事一般翩然起身,站在梅樹下和其餘閨秀有一句無一句的搭話。

想是剛才的情形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一個梳了雙環髻穿翠色錦襖的姑娘捱了過來,先是天南地北地亂扯一通,又將今天的梅樹和褚般茶點誇了又誇,等到周圍沒有什麼人了,才將傅百善的袖子輕輕一扯,示意她站在僻靜處。

傅百善自然從善如流,就聽那位笑容有些嬌憨的姑娘低低竊語道:“姐姐是初至京城吧,想來不知京中如今盛行文風,動則吟詩作畫。回回收到這類貼子時,我都讓兄長事先做幾首放在荷包裡備著,以防不時之需。先前我倆沒坐在一起,若不然勻你一首就好了!”

傅百善見她言語趣致可愛,便放寬了幾分心思與她攀談。原來這位翠衣姑娘叫張錦娘,是江南道揚州學政的幼女,今年剛剛及笄,就是因為這次宮選年初就從揚州早早到京城住下了。

張姑娘很健談,認為自己早來京城數月,便把自己當成了半個東道主,如數家珍地向傅百善介紹起今日赴宴的各家閨秀。那穿月白立襟衣領鑲貂毛的是幷州知縣的長女,那穿寶藍如意牡丹紋長裙的是荊州通判的次女,林林總總的不一而足。

這其中最出彩的當然是彰德崔家長房的姑娘崔文櫻,師從當朝書畫大家蔡夫人,小小年紀就已經名聲在外,十二歲時就以一句“儷影印窗翠,華蔭入座濃“被譽為京城第一姝。

崔文櫻不但出身貴重姿容娟秀,其家世更是讓人嘖嘖稱道。

彰德崔家自不必贅言,她的姑父劉泰安是元和四年的探花郎,生得文采風流更寫得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