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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這話裡話外明明是讚譽,常柏卻有些面紅耳赤。與內宮太監成為乾親,說出去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更何況這位名義上的老岳丈助他良多,連去歲進國子監都是人家費盡手段才弄來的名額。不想,這會為了保全自身轉眼間就將別人賣了。

說根究低到底是心性涼薄使然,這回本就是一件上不得檯面的事情,常柏臉上有些火辣辣地疼,明明人家沒有說一句不中聽的話,自己怎麼能從中品出一絲似有似無的嘲弄?也許聽錯了吧,他有些不自在地偷偷覷望了堂上一眼,心下卻不由暗驚。

只見那位年青將軍頭戴抹金鳳翅盔,身上是一領綠絨絛穿齊腰明甲的戎裝。盔甲光華璀璨,襯得晦暗的大堂都顯得明亮三分。常柏沒想到這次舞弊案的主審竟然如此年青,而且相貌生得極好,眉梢眼角雖然看著冷峭冰寒,但是卻帶著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從容和淡然。

常柏自小也是人人奉承的天之驕子,但是這幾年不知為什麼像走了黴運,所遇之事一件比一件讓人鬱悶。

父親費盡心思想巴結秦王,殷勤相待不說還特特與青州傅家二房曲意交好。就是想著傅家的那位百善姑娘進了秦王~府後,自家能被秦王高看一眼。為此父親不惜拿他的婚姻作為交換,昧著心意讓他娶了不願娶的人。卻沒想到傅家大房的傅蘭香心性狹隘,為了他外面的風韻之事竟然懸樑自盡。

這下親家不成反成仇家,之前所費種種心力全部竹籃打水一場空。偏偏落到這般艱難境地了傅家人還不依不饒,傅念祖絲毫不顧兩年的同窗之誼,竟然夥同州府的學政將他身上的功名一擼到底。若非表妹徐玉芝援手,他如今就是地道的一介白身。

這世上有人活得艱辛,有人不費力氣就活得順暢無比。

常柏心裡升起一絲莫名妒忌又旋即壓了下去,微躬了身子恭敬道:“大人謬讚,當日得知此事時我也極力勸說,奈何那位徐太監固執己見肆意而為,我實在拗不過往日的恩義才做下如此糊塗事。望大人念在我是初犯又首告有功的份上,能夠在諸位老大人面前幫著美言一二。”

坐在堂首的裴青聞言詫異地回望了他一眼,然後氣定神閒地綻出一抹深意,微微含笑道:“且放寬心,我自會為你周全妥當!”

278。第二七八章 滑脈

裴青下衙之後; 直到進了平安胡同的小宅子時心裡都還有些不太舒坦。就這麼一個心思齷齪渾身算計的人,當年在青州時也敢肖想珍哥,簡直是不知所謂。他踢了踢腳邊的一粒攔路的土坷垃,叉著腰站在一棵粗大的楊樹下狠吐了幾口惡氣; 感覺心情勻淨了這才準備回房。

一路走來院子裡沒什麼人; 架子上新植的藤蘿剛剛抽了幾點綠穗,柔細得幾乎泛黃的嫩稍矮矮地攀爬在竹架子上。裴青正感到有些奇怪時,就聽花廳裡傳來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太太一向倦怠乏力嗜睡嘔吐; 這便是往來流利如珠走盤的滑脈; 太太的確是懷有身孕了……”

裴青頓時大喜,一個箭步就邁進了屋子。

花廳裡幾扇落地的槅扇大開著,一陣陣的微風揚起遮擋日光的竹簾。松鶴八仙圖的理石插屏前,傅百善伸著半截胳膊放在案几上,一個鬚髮盡白的老大夫正在把脈。一眾丫頭圍得緊緊的; 正眼睛都不眨地盯著,聽到了老大夫肯定的答覆登時都歡喜得手舞足蹈。

忽見了人冷不丁的進來,屋子裡的人不免一驚。正在看診的大夫雖然頗有些年紀,但是一雙眼睛不混不花生得極厲害。見這位男子進來時,眾多僕婦連連施禮; 就知道是這家的男主人到了,遂站起身微微作揖。

老大夫見這人生得長眉鳳目精氣勃然; 頭戴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的忠靜冠。身上一襲深色緣以藍青的紵絲虎豹武官常服之下; 是乾淨至極的玉色深衣; 腳上是繡了織雲紋的素履白靴,這副模樣分明是四品的裝束打扮。更遑論他進退之間自有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彪悍和深沉,心下更是暗驚。

裴青忙不迭地躬身還禮。

老大夫雖然是個醫者又遠離朝堂,但是對於朝政還是瞭解一二的。要知道當今皇帝鑑於前朝邊關眾將擁兵自重難以掌控,所以立朝以來最愛用資歷深的老將。像眼前這人至多不過二十六七,竟然已經是堂堂正四品了,實在是稀罕至極。

幾個大丫頭當中荔枝年歲畢竟稍長些,連忙過來蹲禮賀喜,又細細道出今日的經過。原來今日傅百善午睡起身後貪渴,特意用了一盞金橙蜜餞茶。那茶裡所用的金橙和蜜餞特地從廣州帶來的,最是香甜不過。不想往日裡用得慣香的蜜茶甫一入口,就“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