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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你爹送銀子過來贖人,到現在為止傅滿倉都不知道是我抓了你呢!”

看到女童懵懂的雙眼,加上又喝了些老酒,畢又庭先是得意洋洋地笑出了聲,緊接著神色復又變得淒厲狠毒:“你爹害得我如此之慘,不但名聲掃地還讓官府剝了我功名,這幾年來我像是在地獄裡一般過活,全靠老婆娘家接濟,你知道我那大舅兄夫妻倆是如何奚落我嗎?說我是打秋風的,一介商賈之人竟敢如此抹殺我的顏面?而這一切,你的那個好爹爹就是始作俑者!”

眼看女童瑟縮著身子臉上也顯露出了懼色,畢又庭面上的猙獰漸漸消散,浮現出一種誘惑般的笑容,緩聲道:“你莫怕,在蘇州揚州二地那邊有人專門尋了你這般大小的女孩,教習琴棋書畫各種技藝修煉身段氣質,等十五六歲了就嫁到豪富之家去享福。雖然此生你大概不會再見你的父母,可是那邊有數不盡的好吃的好玩的,還有最精緻的衣服和首飾,你定會喜歡那邊的!”

裴青聽得心頭大怒,那蘇揚二州有種人家先出資把貧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買回後調習,教她們歌舞、琴棋、書畫,長成後賣與富人作妾或入煙花柳巷以此從中牟利。因貧女多瘦弱,瘦馬之名由此而生,其實是一種變相的人肉買賣交易。

其中一等資質的女孩,將被教授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細的化妝技巧和形體訓練。二等資質的女孩,也能識些字、彈點曲,但主要則是被培養成財會人才,懂得記賬管事以便輔助商人,成為一個好助理。三等資質的女孩則不讓識字,只是習些女紅、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爐食、擺果品、各有手藝,被培養成合格的主婦。

那瘦馬之類的是何等不堪的下賤之人,這畢又庭竟想將傅家千嬌萬寵的八歲女兒賣入那等娼寮之地,裴青心頭一陣戾氣陡生。正要尋機乾脆一刀劈死這個惡人時,卻聽珍哥弱弱地問了一句:“畢家姑父,可否先為我端碗魚湯,這米糕甚是乾硬,噎得我喉嚨痛得很!”

畢又庭哈哈一笑,在鐵鍋裡舀了一碗滾燙的魚湯,放在女童的面前,故作憐惜地說道:“且好好吃吧,過得今日不知還有多久你才又吃得到這廣州城流溪河裡的魚呢?”

裴青踩了水終於無聲無息地支起半個身子趴在了船頭上,就恰見珍哥小心地接過大海碗後微微一笑,無比利落地就將那碗滾燙的魚湯潑向畢又庭的臉面。

畢又庭發出一聲慘叫,像無頭蒼蠅一般在艙裡胡抓亂竄。珍哥卻極快地一低頭把腳上纏繞的繩子一拽扔在一邊,象個出閘的老虎一般抓了把艙裡角落的魚叉一股腦的就朝那人猛扎。鮮血從畢又庭的衣服裡慢慢的洇出來,想是魚湯燙得過於利害,他顧不得身上只捂著臉倒在地上不住地翻滾,在木質的船板上形成了一窪一窪的小小的黑色印跡。

珍哥猶感不足,想了一下後伸出了腳上精緻的繡花鞋,抽冷子往那人的下處使勁狠狠地一踢。珍哥的鞋從來都是顧嬤嬤親手做的,鞋頭微翹,鞋面用青灰緞面繡了萱草折枝紋。

為她練功走路方便,顧嬤嬤特特學了當地夷族,鞋底是用白粗布和了糯米湯,在太陽下曝曬乾透後才納成的千層底,耐磨經穿又堅硬無比。那一踢後畢又庭的慘叫立刻變得又尖又利,雙手捂了上頭又想捂下頭著實狼狽不堪。

裴青看得一陣好笑,一個縱身就從水裡利落地躍到船上,珍哥拿了魚叉戒備地望了過來,看見是他後一雙杏仁大眼立刻笑得像月牙一般。 “七符哥,你怎麼來了,看我今個收拾了個惡人呢!”珍哥又軟糯又得意地說道。

裴青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髮,仔細看後並沒有發現她身上有什麼不妥,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然後又蹲在那個畢又庭身旁,卻沒有聽見他繼續嚎叫,細細打量之後才看到這人臉上一片紅亮腫泡,身上甚多細小的傷痕,竟是已經疼暈了過去。回頭望了一眼興致勃勃望著這邊情形的珍哥,裴青躊躇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要踢他那裡的?”

珍哥面上毫無羞澀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娘說的啊,說男的那裡都長有一塊軟肉,平常碰不得的。若是我遇到壞人又打不過他,就可以使出這個絕招。這人老拿話欺我不懂,我氣起來就給了他一下狠的,那塊肉大概也踢碎了吧!”

裴青一陣牙酸兼後怕,不知傅太太怎地想起讓女兒學這種陰毒招數,但關鍵時刻倒的確發揮了大威力。他在傅家住了有三年,先是貪圖陳三孃的吃食手藝,後來就是被這一家子的純樸給不自覺地挽留下來了。傅老爺豪爽為人忠義,傅太太精明卻不失仁善,珍哥嬌憨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