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低沉地喚道:“姑姑。”
陸太后無力地靠在床頭,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案子查清楚沒有?兇手是不是楚楠?”
自然不是,楚楠要是有這副鐵石心腸,早把楚璃幹掉了,至於等到今天?
陸相國能輕易得出這樣的結論,主要歸功於楚璃對他的坦白,楚璃把自己的野心、蘇皇后的身份、未來的打算,幾乎毫不保留地暴露給了他。
楚楠對大理寺卿說的那番話,大理寺卿不信,他卻是毫不懷疑。
只不過,他不可以把自己的懷疑公佈與眾,就連對至親的姑姑,也必須有所保留。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踏上了楚璃這條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與姑姑背道而馳了。
他原本想在楚楠與楚璃之間左右逢源,但楚楠出了這樣的事,除非他肯出面替楚楠澄清,否則,楚楠是與皇位無緣了。
但他怎麼可能出面替楚楠澄清呢?這不是等於把楚璃給賣了嗎?
他想左右逢源是基於誰都不得罪的情況,如果非要得罪或捨棄一個,那個,絕不會是楚璃。
小外孫吶,外公為了你,也是煞費苦心了。
你出世後,一定要更親近外公知道嗎?
敢喜歡你爹多過外公,外公削了你!
“八九不離十,是太子殿下了。”他“痛心疾首”地嘆了口氣。
陸太后痛苦地閉上眼,指尖深深地□□了肉裡,身子輕輕地顫抖了起來:“他為什麼這麼做?聖上對他不好麼?喪心病狂的東西!”
她嘴上這麼問,心裡,卻不指望任何人給她回答。
當初她丈夫就是這麼被她兒子逼死的,她與聖上一樣,都不覺得這種弒君弒父的行為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他是等不及要做皇帝了是嗎?他是看聖上即將修成長生不老之術,所以怕了,是嗎?”
陸相國嘴角一抽,不愧是母子,這種毒術全天下都不信,就你們深信不疑。
陸太后面露兇光道:“殺了他!我要他給我兒子償命!”
陸相國張了張嘴,輕咳一聲,道:“姑姑,現在不是討論如何處置太子的時候,應該儘早把儲君之位定下來。”
“你什麼意思?”陸太后眉心緊蹙。
陸相國道:“姑姑,我知道您很難過,我心裡其實也不好受,但我們不能被悲傷矇蔽了眼睛,看不清當下的時局。”
陸太后給了他一個繼續往下說的眼神。
他道:“聖上的病,恐是治不了了,俗話說得好,國不可一日無君,您還是早些做決定吧。”
陸太后按住太陽穴:“我只恨聖上沒留下幾個兒子,這個時候了,上哪兒去找合適的人選?”陸太后煩躁地皺起了眉頭,“你可有主意?”
陸相國沉吟了一會兒:“侄兒……覺得淮南王尚可。”
陸太后難以置信地看向了他:“楚璃?你瘋了嗎陸棟樑?你不知道我和聖上與淮南王府有何過節?”
“正是知道,才勸姑姑立他為太子。”陸相國壓低了音量,道:“他手中,持有前淮南王留下的青龍令,此令可號令三十萬穆家軍,若是他舉兵造反,姑姑覺得有幾分勝算?”
“他敢?”
“聖上在世,他自然不敢,可一旦聖上走了,就有些不好說了。再者,聖上無子,只能從親王中過繼,而放眼整個皇室,還真沒幾個人比得過他。若是挑選一個不能令人信服的,他造起反來,呼聲反而更高了。”
陸太后明白陸相國所言不虛,楚璃那傢伙,看似不諳世事,實則野心極大,這一點,倒是像極了先帝。至於他的才學,也確實無人能出其右。若非與淮南王府的過節,她心中最中意的儲君人選應該會是楚璃。
楚璃振臂一呼,追隨者必定不會少了。
陸太后頭疼地說道:“他做了皇帝,會怎麼報復哀家,怎麼報復陸家,你應該很清楚。”
陸相國點頭:“正是因為清楚,才要將他籠絡過來,我們以禮相待,至少明面上,他不會拿我們怎麼樣。我們只要爭取足夠的時間,屆時,再伺機而動。皇宮是姑姑的,姑姑想在自己的地盤對付一個人,難道還不容易嗎?”
陸太后眯了眯眼:“沒錯,與其讓他出兵,不如把他哄在宮裡。棟樑,他是不是對囡囡有意思來著?”
陸相國面色一變:“姑姑!您不會是想……”
陸太后意味深長一笑:“只要囡囡做了他的皇后,想要控制他,就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