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探聽到任何關於楚楠的資訊,稍稍有些失望,不過挑選座位時,還是故意拉著劉玉坐到了陸薇的同排,與陸薇之間僅隔著一條走廊。
第一堂課《女論語》,為她們授課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女夫子,姓胡,中等身材,氣質嚴肅,大概對時不時進來幾個女弟子習以為常,沒過問什麼,直接翻開了書卷。
“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坐莫動膝,立莫搖裙……”
陸薇聽得頭昏腦漲……
第一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堂依舊是胡夫子的課,不過不是《女論語》,而是《烈女轉》。陸薇以為會像上一堂課一樣無聊,沒料到聽了一小會兒,竟聽出了幾分意思。
說的是趙佛肸(xi)母。
趙國的佛肸在中牟叛變,按趙國之法,佛肸將被處以死刑,家產收回,佛肸的母親也不能倖免於難。佛肸的母親與國君襄子理論,直言自己不該受到牽連。襄子問她為何不該,她反問襄子為何應該。襄子便道:“你的兒子反叛了。”她說:“兒子反叛是兒子的事,我作為母親為何該死?”襄子告訴她:“因為你沒教導好你兒子,才致使他反叛,你為什麼不應當死?”她卻反過來告訴襄子:“嚯,照你這麼說,一切都是我教子無方、咎由自取了?但是我已盡職盡責了,我兒子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主君的責任吶!我聽說,孩子年少輕慢,是母親教導無方的錯;長大之後不能好好做事,是父親的錯。我兒子年少時不輕慢,長大了能做事,作為父母,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該做的了。我已經將他撫養成人,是您選他為官,如此說來,他現在是您的大臣,而不是我的兒子了。您有了反叛的大臣,我並沒有忤逆不孝的兒子。這樣看來,這不是我的罪過。”襄子聽了佛肸母親的話,深感在理:“你說的沒錯,佛肸的罪,應當怪我。”最後,他釋放了佛肸的母親。
這故事好聽。
陸薇明顯感覺第二堂過得飛快,還沒聽夠呢,鼓樓的鐘聲便響起了。
女弟子們三三兩兩去膳堂,趙婉玉叫上陸薇一起。許是插班生的緣故,與大夥兒有點格格不入,彼此更容易親近一些,陸薇答應了,她也是個怕孤單的。
隨後,趙婉玉又叫了蘇柔——考試時坐陸薇右邊的姑娘。
蘇柔清清淡淡地說道:“我要先回一趟舍館,你們先去吧。”
趙婉玉撇了撇嘴兒,顯然,被拒絕了不大高興。挽著陸薇與劉玉走出了課室,才小聲道:“我聽說,咱們班就她一人住舍館。”
京城的千金一般不住舍館,家裡實在遠的,也樂意在附近租個宅子,蘇柔八成是外地來的。不過即便是外地來的,也要麼是住親戚家,要麼在外接辦宅子,住舍館的女弟子,當真少見。
趙婉玉表面上什麼都沒說,實則是有些瞧不上蘇柔。
“你們住那兒啊?”陸薇順著她的話問。
趙婉玉眉開眼笑地說道:“我們兩家在京城合買了一座宅子,就在泗水衚衕。”
陸薇哦了一聲:“泗水衚衕,離長安街很近啊,那裡的宅子很貴吧。”
趙婉玉笑道:“還好啦,就幾千兩,跟相國府肯定不能比的。”
當然不能比,錢買的,和御賜的,能一樣嗎?
陸薇沒說話了,聽趙婉玉吹噓了一路。
臨近膳堂時,一個小師兄從草場上走了過來,攔住幾人的去路,給陸薇拱了拱手:“陸師妹,師兄叫你過去一趟。”
“師兄?”陸薇古怪地眨了眨眼,“知道了,是大哥。”轉頭看向趙婉玉與劉玉,“你們去吃吧,我大哥找我。”
……
陸薇真以為是陸卿找她,跟著小師兄去了中府,才發現找她的人是楚楠:“世子?”
楚楠站在梧桐樹下,咧唇一笑:“認得我啊?”
糟糕,這輩子還沒與他見過,怎麼就“認得”了?陸薇眨了眨眼,垂眸行了一禮道:“之前在宮宴上,見過世子。”
楚楠走向她:“是嗎?哪場宮宴?”
她死的時候都二十多歲了,誰記得十三歲之前都有什麼宮宴、又哪場宮宴是楚楠出現過的?陸薇暗惱自己大意說漏了嘴,得趕緊想法子圓過去才好。她定了定神,道:“不記得了,反正是在皇宮看到的。”
“那時就記住我了?”楚楠勾唇。
陸薇支支吾吾地道了聲是。
楚楠意味深長地一笑:“怪道一來就看我。”
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