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往下壓了壓嘴唇。
盧子笙悶了這麼久,也該帶他出門見見世面了,不然她也偏頗得太狠了。
趙瀲一進門,就命人送一碗銀耳羹給君先生,她那從宮裡帶出來的閒言碎嘴的婢女終於英雄有用武之地了,兩人假作走到竹林外,你一言我一語的。
“那燕婉姑娘又來給公主遞請柬了,邀公主出門遊玩。這回,公主又要帶君先生麼?”
殺墨正伺候君瑕揹著竹林乘風下棋,殺墨耳朵豎得高,一邊凝神聽著,一邊看先生的棋局。
“不是,公主方才往拂春居去了,盧生每天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說話,人都悶壞了,現在案子有了眉目,公主與他出遊散心,正好不過了,與君先生有什麼關係。”
“真的?”
“我跟了公主這麼久,她什麼心思難道我會猜不出。”
殺墨怔怔地,將腦袋低下來,君瑕神色自若地落了子,他與自己對弈也有個習慣,因為偏愛白,所以黑白全力絕殺,最後總是白子險勝,殺墨雖不明白先生是如何做到的,欽佩不已,但又困惑地拆穿他的冷靜,“先生,你這一手,直接送了白棋八子自殺啊。”
第31章
趙瀲與盧子笙出門; 公主府好像清{娃娃吖}寂下來了,以往粼竹閣才是最無一絲煙火氣的; 現在倒聚集了不少感慨可憐的聲音; 不少同情惻隱的目光。
殺墨用剪刀裁了一頁紙,本來沒覺得有什麼; 旁人那麼一說,莫名其妙來了幾分委屈; 忍不住犯嘀咕:“公主變心也變得太快了。”
外頭有人傳喚; 殺墨看了眼先生,他坐在輪椅上; 隔著半扇開的軒窗眺望那一叢碧海; 殺墨哀哀地嘆了一聲; 垂頭喪氣地往屋外去了; 回來時,又喜笑顏開了。君瑕聽到他咧嘴偷笑的聲音,一回眸; 只見殺墨用食指蹭了蹭鼻尖,將手裡攥著一直紫木錦盒送了過來。
“先生,這是公主讓給的,血參。”不待君瑕說話; 他就笑了起來; “這個可珍貴了,所以公主還是很惦記先生的。”
君瑕微微挑眉,“你覺得我在吃醋?”
“難道不是?”殺墨學他的口吻反問。
不過殺墨也只是揚眉吐氣了這一回; 然後便留意到先生這身衣裳——平凡無奇的藍衫子,裡合著煙青中衣,袖口挽起,半露一截白皙手腕,腳下踩著一雙漆黑長靴,像個打漁郎。殺墨怔忡地指了指先生的頭髮,竟然用洗得發白的一根藍髮帶隨意束了一紮。
殺墨下意識右瞟,桌上還端端正正地擺著一隻皂紗帷帽。這下他終於震驚了,“先生要喬裝、出門?”
還是沒等君瑕回答,“還說你沒吃醋。先生,我就知道你這人不靠譜,上次不是回來之後身子不爽,要靜養麼,怎麼還要出門?”
君瑕慢騰騰地在手腕上纏了一圈黑紗,將袖口拉下遮掩住,從容地起身,取了帷帽戴上,殺墨睖睜間,聽他散漫地笑道:“坐太久了,腿腳總要僵硬,出門走走不是挺好麼。”
“你保證不是去找公主的?”殺墨將信將疑。
君瑕用手壓低帽簷,微笑,“不保證。”
殺墨提了一口氣,然而,又沒捉住。君瑕那道藍影猶如一陣清風拂堂而過,綠陰搖曳間,瞬間便遠遁了。殺墨看著空落落的掌心,心下一嘆,那個教先生輕功的老頭子,還有本事要打斷他的小短腿呢,誰讓他教的先生輕功。
……
水邊築起了美輪美奐的舞榭歌臺,依山傍水,清晨起了一層薄霧,將水邊樹林花海浸在朦朧的霧間,雖不能窺見全貌,但遠遠地就能聽見嬉笑的聲音了。
這種遊園會,幾乎是不避男女的,無人不知,這是公子小姐們用來相親的大好時機。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芍藥,這是《詩經》裡傳下來的風俗,若是遇上閤眼緣的,贈花送草,說不準一拍即合,回去之後兩人便羞答答地同各方父母一說,不出多久,六禮齊全,締結良姻了。
盧子笙在這種場合自然是放不開手腳的,慢吞吞地從馬車上下來,同柳黛坐了一路,他早就俊臉紅如石榴,縮著手腳走過來,壓著嗓子喚了一聲“公主”。
“不用怕,你跟在我身邊,遲早是要見見世面的。”趙瀲看了眼柳黛,“柳黛,等會兒你寸步不離地跟著盧生,他有什麼不懂不會的,你帶帶他。”
柳黛詫異地揚眸,她也不懂啊。可是看著公主負手朝花霧婆娑裡去了,才咂摸出一點味道來——公主她只能對君先生一個人上心,對盧子笙,就只能避嫌了。
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