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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今年要是又開戰,只怕少不得兗州要遭到毒手。到時候就怕——”

就怕太后婦人之心,不肯硬拼到底,抵擋兩下子便率先退出戰局,最後活活將大把肥美的輜重拱手讓給遼國大王。

趙清心如明鏡,用不著耿直多嘴笨舌地提醒。以往大周對遼國九敗一勝,倒並不是硬拼下去沒有勝算,而是這群南國之臣貪圖享樂,國庫放點兒血,猶如掘了他們棺材本似的一個個撲到太后腳下號喪。文官奢靡放蕩,武將畏懼遼兵,這仗不是打不下去,而是根本沒人願意帶頭打。

打仗不行,保命倒行,要是哪日大周的河山被遼國鐵蹄踏碎了,只怕他們也能苟安一隅,繼續揮霍無度地過得一日算一日。

趙清一巴掌蓋在耿直後腦勺,瞪著他道:“朕當然知道,朕教你辦差,不是讓你來教訓朕的。”

自打從公主府回宮之後,小皇帝韜光養晦,如今氣勢更盛,他眼睛一眯,便不怒而自威,耿直忙點頭,他說什麼耿直便應承什麼,絕無二話。

等耿直跌跌撞撞走出金殿,小皇帝對著一桌珍饈,索然無味,嘆了一聲道:“朕能想到的只有這個笨辦法,母后何等精明的人,肯定料敵於先。兗州,恐怕也早被她佈置得妥妥當當的了,估計也查不出什麼來。”

但是他是真好奇,這個假貨既然不是謝珺,他又會是什麼人呢?

皇姐竟沒有當場戳穿,一定是和謝珺情與貌都略相似罷……

姐弟同心。

趙瀲想的也是,這個假謝珺,一定也不是凡品。

昨日進城之前,她特地試探,問了謝珺一句:“師兄此趟回汴梁,怎不先思量拜祭先祖?對了,聽說還有你的墳塋。”

謝珺勒著韁繩,輕笑道:“拜祭過了,至於那座空墳隨它去罷,留著將來也有用。”

說罷,謝珺策馬先行一步。

於濟楚跟來,也到了與她分道揚鑣的街頭,淡聲道:“公主,謝珺的墳並不是空的。”

趙瀲驚奇,怎麼前不久太后派人來說謝珺的墳墓是空的,今日於濟楚卻又說不是空的?到底該信誰?

她腦子一亂,又胡思亂想了一陣,於濟楚嘆了一聲道:“收撿屍骸的人,是我。”

趙瀲恍然大驚,馬背上的身體在激烈的顫抖之後,僵硬下來,她咬著下唇道:“你從未告訴我。”

於濟楚看了眼方才謝珺打馬消失的市頭,賣糖人的小販正在收攤兒,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空明悠遠,直望到盡頭,“那夜我趕到時已經晚了,後來……我揹著一具焦屍,從刺客重圍之中突出,獨自騎馬到了郊外破舊的城隍廟。當時那具屍體渾身已經燒焦了,面目全非,到處流膿。我不確定那人是不是謝弈書,但是他身上有一片衣角,繡著一朵扶桑花,確實是謝珺的衣物。”

趙瀲悚然,呼吸一滯,“所以,就連你也沒法確認,那具死屍到底是誰的?”

她收緊了手指,近乎用力地扳住於濟楚攥馬韁的小臂,“是不是?”

於濟楚回眸,無奈且沉重地點頭,“但屍體是我從謝家帶出來的,謝家當年並沒有如謝珺年歲身長的人,理所應當,那應該是謝珺。但我沒告訴任何人,直至太后下令將謝氏一族厚葬時,我藉著弔唁之名,趁亂將那具屍首塞入了棺槨之中。”

“為什麼瞞著太后?”

趙瀲沒留意到自己早已聲調喑啞,她懷疑的,猜忌的,此刻猶如一張密密匝匝的網,將柔弱的心臟勒得血肉模糊,近乎窒息。

於濟楚無奈,想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肩膀,他知道趙瀲聰慧一定有所覺察,但最終還是隻收回了手。他當年便曾懷疑太后,可時至如今也沒有證據,更何況——

不論過去如何,這十年來如何,兜兜轉轉,公主終歸是找到了一個人來疼她了。

他那點微末心思,那些可望不可即,糾結的叛逆的左右為難的,從今而後都可拋下。

在趙瀲緊張而焦急的注視下,於濟楚卻仍是隱而不言,他輕嘆一聲,照著一天夕陽,曼然從容道:“天色已晚,公主早些回府罷,往事已矣,糾結無用,莫讓它離間了眼前人。”他徐徐撥轉馬頭,朝東街策動而去。

於濟楚話意分明是,無論太后做了什麼,她仍是她的母親。

趙瀲咬咬牙。

不對,她不能為了於濟楚三言兩語猜忌生母,母后不會是那樣的人。至少、至少她要弄清楚。

第57章

回頭小皇帝便在各位大臣上書奏摺上都蓋了一個硃砂大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