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君繼續嘆道:
“所以啊,眼下彤屍骨未寒,就有人騎到你老同學的女兒頭上了。”
“夫人什麼意思?”沈榮軒盯著她,微笑道,“從何說起?”
他心裡暗暗笑道:尚小君還真是來叫板的。可惜,向小強死後,內閣收編人民衛隊是勢在必行,別說騎到你女兒頭上,就是騎到更大人物的頭上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尚小君並沒有指責“東廠派人監視人民衛隊”之類的,反倒說出了令他想都沒想到的話。
聽著尚小君說出秀秀的“悲慘遭遇”,那肚子疼是如何野心勃勃、豺狼嘴臉畢現、既欲收編向小強的權力、又欲收編向小強的遺孀的,沈榮軒臉上是越來越凝重,心中卻是越來越驚喜。
“哦……哦……”他緩緩搖著頭,用筆輕輕點著紙,嘆道,“沒想到世態炎涼,竟至於此……不瞞夫人說,令嬡原先也是東廠編制,可以說也是我的下屬了。我雖然沒直接領導過令嬡,但是江局長,也就是先前的江處長,曾經就是令嬡的直接上司。江局長經常在我這裡誇讚令嬡,說小姑娘很有才能,人品也好,虛心,踏實,肯吃苦,也耐得下性子來……
“尤其最近跟著令賢婿,在人民衛隊歷練了一年多,雖然職務一直不高,但實際乾的都是些挑大樑的活兒,可以說是能獨當一面的人才了。我是一直很欣賞尚秀的。……呵呵,我不是當著老同學說好聽話,尚秀這小姑娘的能力,恐怕在令賢婿之上。就算還不能擔起整個人民衛隊,起碼也不應該再當副官了。真的,如果令嬡還在東廠,現在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小副官。可能已經獨當一面了。”
……
尚小君沒說話,只是搖頭笑著,顯得很感慨,又顯得有話想說,卻說不出口的樣子。
沈榮軒已經猜透了七八分。他故意嘆道:
“可惜,人民衛隊終究屬於軍方,我這個老同巡插不上手啊……怎麼,令嬡還想在外面做事?你們現在也是大宅門了,她不想在家舒服的當大小姐?”
尚小君更是搖頭嘆道:
“我也這麼勸她來著,但是小女這顆心看來還是圈不住。她也不忍心看著彤一手建立的人民衛隊,落到那奸佞小人的手裡。”
“呵呵……”沈榮軒端起茶杯喝著,“那夫人的意思是……”
尚小君呵呵一笑,搖搖頭說道:
“季墨兄啊,真服了你了。你這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打起太極拳來比我這婦道人家還沉得住氣……好好好,我投降了。老同學,我們就挑明瞭說吧。”
沈榮軒放下杯子,帶著一絲勝利的微笑:
“求之不得。”
尚小君說道:
“季墨兄你一直和彤有些芥蒂,這個我是知道的。這也是我來南京這麼久,一直不方便來找你這老同學敘舊的原因。我知道,你並不是和彤有什麼私怨‘年紀輕輕,手握一支大明最精銳的軍隊,又得到女皇陛下的絕對信任,位高權重,炙手可熱。這都不是什麼好事≡他自己不是好事,對大明更不是好事。我大明立憲至今幾十載,國富民強,吏治清明,靠得就是‘監督、制衡’四個字▲這樣一股幾乎不受監督的量存在,無疑是我大明的隱患,說是定時炸彈也不為過。季墨兄深明大義,為國為民,寧可得罪陛下最信任的人,也要為大明解除這一隱患,我尚小君雖是彤的岳母,也是非常欽佩的。
“如今彤不在了,我也不再是誰的岳母,在此事中已無任何利害關係。季墨,我們都是東林人,都主張士大夫於天子共治天下,主張民貴君輕,主張軍隊國家化▲人民衛隊的出現,無疑是與以上精神背道而馳的。長久看來,肯定是對國家有害的。”
尚小君一邊說,沈榮軒一邊輕輕點著頭,全神貫注地聽著,微微露出讚許的笑容。
尚小君頓了頓,又有些為難地說道:
“尤其是……尤其是現在,小女又受著小人的欺負,你看……你不是軍方,又插不上手……”
沈榮軒笑道:
“夫人這一席話,堪稱深明大義,也實在令季墨汗顏。平心說,季墨一直與令賢婿耿耿於懷,又怎能說其中沒有幾分爭權的私慾呢?唉……呵呵,物是人非,不提了。”
他用筆尖輕輕點著面前的檔案紙,沉思了一會兒,抬頭說道:
“沈某雖然不能直接影響人民衛隊,但卻可以影響陛下▲陛下是可以直接控制人民衛隊的。這樣,我可以向陛下建言,先讓李長貴暫代總司令之職,然後人民衛隊增設一到兩個部門,我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