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步三回頭。但看梅孝廷此刻落寞,想想還是不要告訴他。怕潦倒糾纏。
婆子從屜子裡取出一枚小盒:“這是她留給您的,說是這些年的積蓄,一直捨不得花,怕您出來週轉不便,留給您用作盤纏。還有一些首飾,是先前您送給她的,也都還交還清楚。說沒有緣分,就不帶走了。緣來緣散,東西也不要留。”
梅孝廷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但還是接過來:“好……那她的戲還唱嗎?”
“唱,但不知道還能唱多久,聽說六世子準備納了她……做側妃的位置。戲子能得此尊榮,已是難能的造化了。”婆子邊下樓梯邊回話。
那腳步落地有聲,迴音荒蕪,像在提醒他,柳先生也不容易,看在好過一場的份上,別去騷擾她的寧靜。
戲院門前人山人海,一輛豪闊馬車在階前停下,俊朗男兒撩開袍擺先跳下來,女人膚如凝脂把手探出,他將她手溫柔牽下,戲迷們便簇擁而上。聽周遭恭維聲一片,二人被眾星捧月,無限風光惹人豔羨。戲子伶人出自三教九流,但把功底唱好了,也能成個人上人。
梅孝廷在邊上看,目中便生蒼涼,想起從前張揚,陌生遙遠,塵埃落定。看自身舊衣殘裳,再無昔年少爺招搖,便卑微不敢上前。
只隔著人群不太大聲地叫了句:“柳春。”
聲音很小,但小柳春還是聽到。凝眸看過來,見是梅孝廷,豔美笑容便驀地一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六世子一眼,那六世子生得儒雅涵養,寬容把頭一點,她眼底便生感激,揩著裙裾往這邊走來。
“你出獄了?”小柳春站在梅孝廷兩步外,目光含笑,並不將他衣著打量。
她永遠不因他的風光或落魄而改變對他的關切。
“是,我在這裡等了你好久。”梅孝廷痴痴地望著小柳春,冬日冷風將他衣袂吹拂,依舊是年輕俊美的,卻悽清且瘦。
那鳳眸天生桃花瀲灩,叫人心疼。小柳春有些酸楚,忍住勾他袖擺的念想:“外頭太冷,你穿的這樣薄,怎麼也不叫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