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氣來。
皇帝躺在雕刻著九龍的床榻上,御醫們都守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眾人跪下,皇帝聲音沙啞,面色青紫,給人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
“忠···桓。”
俞忠桓緩步上前,倚到皇帝榻前,皇帝張口幾句,他立即俯身將耳朵貼上皇帝嘴邊····
皇帝說了幾句話後,俞忠桓立即跪地,流淚道:“臣遵旨!”
皇帝咳嗽幾聲,睜開眼睛,視線彷彿透過窗閣看去很遠的地方,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策兒···”
聲落,他沉沉閉上了眼睛。
皇帝慕容皝,於永和四年丙申日寅時,金華殿內駕崩,享年五十二歲。
沉沉的夜色,慕容恭自床旁跪倒,雙手捧握著皇帝的手,靜默無聲,只有肩膀微微抖動。
中書令周冀瞄了他一眼,抹掉眼淚起身道:“昨日,皇上已面諭臣,太子慕容恭德行敦厚,深著傳位太子,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說完,他嚮慕容恭倒頭磕拜,滿殿跪著的人看向中書令,尚書大人臉色青白,視線慢慢落在俞忠桓臉上,只見他緩緩搖了搖頭,尚書大人霎時收回了眸光,神色淒涼傷痛猛然閉上眼睛,拜下道:“臣等領旨!”
慕容恭冷冷勾一勾唇,帶著哀聲,磕頭道:“兒臣接旨。”
一一一
七日後,燕城邊境,黎陽郡城。
閣樓的院子裡,薰暖的和風微微吹過,像一隻手緩緩攪動了身側那一樹繁密的垂絲海棠,輕薄如綃的花瓣點點的飄落到她身上,輕柔得撫摸她的臉頰。
她看著從燕城飛奔而來的暗衛,自她身前如一陣風一樣衝進房內,只在慕容策耳邊說了幾句,慕容策的臉色刷地一下煞白,立刻吩咐煊紹將眾人召來。
她頓時升起不詳的預感,快步走到房門口就見秦蒼炎,慕容軒等人一個個臉色沉重的快步走進慕容策的房內。
她腦子裡紛紛亂亂,難道是宮裡出事了?
眾人站在房內,暗衛微微低頭道:“中書令自稱皇上駕崩前已有面諭,聯合太子黨等人擁護太子登基,隨後太子便下令將所有人都拘禁在殿中,不許任何人私自傳遞訊息,直到昨日太子穩定局勢後,丞相大人便命屬下快馬加鞭趕來給五殿下傳信。”
慕容軒蹙眉起疑:“眼看著我們就要回城,在這個節骨眼上,怕是其中有蹊蹺!”
慕容策銳利的眸光掃向暗衛:“丞相大人怎麼說?”
“丞相大人說,皇上駕崩前曾告訴他,龍案下藏有皇上親筆遺詔,望五殿下速速回宮,剷除太子一黨,登基即皇帝位。”
慕容策眯起眸子,正欲說話,暗衛卻面色凝重地說道:“五殿下,還有一事,丞相大人讓屬下轉告···”
他說著就恐懼地低頭,慕容策猛地皺起眉目,只聽暗衛道:“皇后娘娘薨了。”
“你說什麼?!”慕容策腦袋頓時嗡的一聲,慕容軒震驚地睜大眼睛,厲聲道:“何時?!為何緣由?!”
“皇上駕崩的前一日,皇后突感不適,御醫們剛到殿中,皇后就···”暗衛忐忑道:“當時太子不允許驚擾皇上,就命人將皇后遺身抬至皇陵,暫時也未有任何說詞,丞相大人不敢輕舉妄動,只等殿下回宮主持,丞相大人還說了,皇后的死與太子脫不了干係。”
慕容之陰冷地眯起眸子,偷瞄了他一眼···
這一瞬間,慕容策的怒氣如火山爆發似地噴射出來,一掌拍在桌案上暴怒道:“眾將聽令!太子慕容恭暗害先帝,弒父篡位,實為大逆不道!為正天命,明日隨本王起兵入宮取他項上人頭!沿途阻擾者,殺無赦!!!”
“是!”眾將齊齊應聲。
未到晚膳時分,元婉蓁坐在裡屋榻上,木然地聽著,心下一片焦灼。
慕容之掀了簾子進來,元婉蓁抬眸見是他,淡淡一絲錯愕,轉瞬即逝:“六弟來了。”
“明日就要起兵入宮了,我來看看你。”慕容之走到她身前坐下,元婉蓁盯著他略顯憔悴的臉,道:“太子殘忍無道,你們可要當心。”
他凝視著她,語氣沉痛,“不知我將來還能不能再見你···”
“當然會的,別說這樣的胡話!”她心一提,頓時緊張起來,慕容之露出淺淡的笑容:“你能擔心我,我已滿足了,蓁兒你等著我···”
她還未會出他話中的意思,他就起身道:“對了,五哥說要來的,我就先走了。”
自那日回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