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可有受傷?”霍錦驍看著他衣上斑斑血痕問道。
“沒,是對頭的血。”孟乾言簡意賅,“他人呢?”
“躲進屋去了。”霍錦驍跟在他身邊,邊走邊說。
兩人走到屋前,孟乾伸手推門,一推之下才發現門栓被人從裡面落下,他用力拍門,可無人應聲,也無人開門。霍錦驍按住孟乾的手,道:“六叔,我來吧。他恐是受了大驚嚇,如今稍有些風吹草動就怕得要躲。”
孟乾聞言退開,霍錦驍輕輕敲門,柔聲道:“阿彌,快開門,是我。來的不是壞人,是我六叔,昨晚救你的人。你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她說完停了一會,就聞得裡面傳來門栓被挑開的聲音,門開了條縫,縫裡一道人影閃過,巫少彌很快就跑開。兩人推門而入,只見巫少彌已經縮到床與牆的夾縫裡,驚恐地盯著孟乾,不發一語。霍錦驍朝孟乾道:“六叔,刀。”
“哦。”孟乾會意,把刀往門外一丟。
巫少彌還是不願出來,霍錦驍猜他是覺得孟乾長相兇狠,身上又染了血腥味,心裡恐懼,她便拉拉孟乾衣角,小聲道:“算了,六叔。”
孟乾也只得作罷,霍錦驍索性和他又走到庭院裡,她把烤好的紅薯挑了兩個大的送到屋裡給巫少彌,巫少彌並不排斥她,乖乖接下紅薯,仍縮在角落裡埋頭吃起。
“你慢點,別噎著,喝點水吧。”霍錦驍嘆叮囑一句才轉身出了屋,將門輕輕帶上。
陰暗的角落裡,他弓身縮作一團的模樣,瞧著就叫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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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裡清風徐來,霍錦驍和孟乾坐在屋簷下的石階上商量起這事來。
“六叔,我看不妥。他這情況你也見到了,換個人他肯定抗拒,到時候不知會惹出什麼來,不如我留在這裡,你回去找思雨,帶她們回村。”霍錦驍也捧了根紅薯,一掰兩半,分予孟乾一截。
他們肯定要分頭行事,一個帶思雨回村,一個負責巫少彌。按孟乾的意思,是要她馬上回全州城和孟思雨姐弟兩回村,他留下善後,可霍錦驍細思之下卻覺不妥。
“不成。如今官府丟了要犯,肯定到處搜查,你和他在一起太危險。”孟乾斷然拒絕,“還有,我都讓你不要插手了,你昨天為何還來?”
她是他兄弟交託的晚輩,若是出事,他萬死難辭其咎,這次若非她擅自插手此其,他根本不打算讓她涉險。
“我們夜探梁傢俬邸被發現,我擔心他們會懷疑到劫囚之事上,故在六叔走後暗中盯著梁家。囚車上路之後縣衙就命人通知梁家,梁俊倫便也派人跟在囚車之後。我不放心,就跟在他們後,果然他們是派來守你的。”霍錦驍一邊吃紅薯一邊道。
“那你該想辦法通知我,怎可擅自動手。”孟乾訓了句。
她笑笑,並不反駁。作為霍錚和俞眉遠的女兒,她是雲谷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從小到大旁人總要護著她,恨不得把她牢牢看住,不叫外物傷到她一根頭髮才好,但凡有些風吹草動,涉及到她全成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就連東辭待她也不例外。她已經厭倦這樣的保護,沒有誰能永遠滴水不漏地保護一個人,漫長歲月總有需要獨自走完的路,而有些傷害,不在身上也在心上,她太想掙脫這層繭縛了。
“六叔,其實你心裡也懂,我留下更妥當。”她把最後一口紅薯塞入口中,拍拍手,道,“撇開他的抗拒不說,如今外頭肯定大肆搜捕,你們在一塊,身形首先瞞不過人,目標太明顯,容易叫人發現,現在梁家也插手此事,更是難應付,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個姑娘家,出現時易容為男子,他們認不出我來,我和他一男一女本就不易叫人起疑,更何況……我還可以易容。”
“話雖如此,可縱然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能叫你涉險……”孟乾也知她說的對,然而心裡還是放不下。
“六叔,我下山前你也親自試過我的功夫,你應該明白我有幾分能耐。容我說句自負的話,雲谷之中與我同齡的夥伴,恐怕沒人能越過我去,他們都能下山闖蕩得好好的,為什麼我就不可以?”霍錦驍轉頭看他。
“他們不一樣。”孟乾道。
“有什麼不一樣?”她問他。
孟乾語塞,她眼眸坦蕩澄澈,似乎能照到人心底。他看了許久,忽啞然失笑,想自己縱橫江湖多年,竟被一個小姑娘問得啞口無言。
有區別嗎?
其實沒有區別。
他知道的。
“好,那這裡就交給你。我回全州城帶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