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急速趕到戰場。
戰局已經不可挽救,西涼人敗亡在即,而曾泫更是衝殺在戰場前沿,根本找不到他。
陳衛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吳懿飛馬而來,“陳大人,趙雲大人有何命令?”
“天快黑了,趙雲大人心懸戰局,特意讓我來看一看。”陳衛躬身笑道,“這一仗我們打贏了,韓遂馬上就要葬身鸇陰了。”
吳懿臉上沒有絲毫笑容,他望著遠處殺聲震天的戰場,痛聲說道:“自馬城大戰後,這是我們打得最慘烈的一戰。”
突然,吳懿臉色驟變,手指西南方向放聲狂呼,“擂鼓,擂鼓,西涼援軍……”
“告訴閻柔大人,西涼援軍就在他的背後,請他調頭迎敵,調頭迎敵……”
“急告曾泫將軍和各部主將,奮力攻擊,奮力攻擊……”
一股煙塵自地平線上騰空而起,霎時遮蔽了血色夕陽,戰場漸漸暗了下來。
一支鐵騎大軍衝出了地平線,如同江河決堤一般,向戰場滾滾而來。
“咚咚咚……”戰鼓聲沖天而起,戰鬥更加慘烈。
戰馬連聲悲嘶,跌跌撞撞,最後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地。
肅立一頭栽倒在地,悲聲慘嗥。
功虧一簣,功虧一簣,眼看自己就要殺近韓遂,卻在最後一刻被擋住了。肅立手拄戰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幾處傷口鮮血四溢,血染戰袍,肅立高舉戰刀,放聲長嘯,“兄弟們,放箭,放箭……”
霎時間,號角齊鳴,長箭如雨。
“轟……轟……”戰場西南面,雙方鐵騎連續相撞,巨大的轟鳴聲震撼天地。
韓遂又驚又喜,停下戰馬,凝神細看。他看到了兒子韓翼的戰旗,看到了楊秋、成宜的戰旗,看到了張既、姜冏的戰旗。
韓遂激動地渾身顫抖,舉手歡呼,“孩子們,殺出去,殺出去……”
西涼將士歡聲雷動,震耳欲聾的吼聲直衝雲霄。
韓遂興奮得忘記了危險,西涼將士們士氣如虹,眼裡再也沒有任何危險。
密集的盾牌在歡呼聲中裂開了一絲縫隙。
一支長箭厲嘯而入,霎時穿透了韓遂的胸膛,鮮血立時染紅了白色長袍。
韓遂倒下了。
韓翼率軍猛烈攻擊。
閻柔、徐榮、鮮于輔率軍死命阻擊。
陣內的姜峰、周逸率軍奮力突圍。
數萬鐵騎在暮色裡展開了激烈鏖戰。北疆軍腹背受敵,損失慘重。閻柔中箭受傷,鮮于輔被長矛刺中,兩人先後撤下戰場。徐榮苦苦支撐,但終因戰陣被毀,大軍被西涼人衝散,不得不放棄阻擊。
西涼人急速突圍。
曾泫、龐德、劉豹、步度更、呼衍元嘉、風清等人各帶鐵騎,隨後掩殺。
黑夜終於來臨,戰鬥結束了。
一堆堆的篝火點燃了,烈焰騰空,照亮了大戰之後的戰場。
“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迴響在黑漆漆的夜空裡,一隊隊的北疆鐵騎陸續返回到已經逐漸沉寂下來的戰場上。
各部鐵騎按照曾泫的命令,佈陣於戰場四方,和步卒大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包圍圈,把馬騰軍牢牢圍住。
將士們疲憊不堪,人困馬乏,但勝利的喜悅讓他們激動不已,歡呼聲此起彼伏。
近十萬民夫帶著兩千多部輜重車進入了戰場,和部分士卒們一起清理戰場。天氣太熱,敵我雙方將士的遺骸必須迅速掩埋,不能有絲毫耽擱,以免爆發瘟疫。
曾泫緊急召見各部主將,商議攻擊馬騰軍之策。
曾泫赤著上身光著腳坐在草地上,背上的兩處傷口還在滲血。龐德、徐榮、劉豹、步度更、肅立、張郃、高覽、段炫等人三三兩兩坐在四周,一個個渾身浴血,衣甲不整。大家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激烈爭論著。
“韓遂本來死定了,但因為右翼戰場上的張白騎、曾堯沒能拖住韓翼、楊秋,導致我功虧一簣。”曾泫瞪著陳衛,厲聲說道,“你回去告訴曾堯大人,此仗未能誅殺韓遂,全殲西涼軍,都是他們的罪責,要嚴懲不貸。”
眾將面面相覷。
韓遂緩緩睜開了眼睛。
楊秋、成宜、程銀三人急忙圍了上去。
“子衛(韓翼)……”韓遂顫抖著嘴唇,艱難地喊道,“子衛……”
“先生,他剛剛離開,率軍在後陣阻敵。”楊秋小聲說道,“追兵就在我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