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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很多人甚至直到垂老之年才得以高中。孟郊考中了進士,賦詩曰,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可他那時已經四十六歲了,這還算是比較幸運的。”

陸士儀笑嘻嘻地說:“娘你這是變著法子誇讚爹呢。”陸士柔也捂著嘴巴笑。王夫人頗有些自豪,“那是,你爹這樣的人世間都少有,當初……”

“咳咳,”陸觀清清嗓子,“飯菜都快涼了,快吃飯吧!”

姐妹倆低頭扒飯,雖然父親打斷母親說話,但她們都知道母親要說什麼。

王夫人時常對女兒們說起年輕時候的事情,她的祖父慧眼識人,在陸觀進京後,還沒有殿試,就為他們定下了婚事,當時王夫人的父母都不是特別同意,祖父執意拍板定親,後來陸觀不負眾望,進士及第,這麼多年來始終如一的疼愛王夫人。

用完晚膳,家人閒聊,王夫人把陸士儀叫到身邊坐下,問道:“你囫圇看了一遍,有沒有覺得哪個人看著比較出眾?”

陸士儀道:“都披紅掛綵,帶著襥頭,女兒覺得都差不多。”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榜眼郎不錯,儀表堂堂,器宇軒昂,而且看著年紀很輕。”

王夫人眼睛亮了,對陸觀道:“夫君,這可知道這榜眼是哪一位?”

陸觀道:“榜眼宋淮,省試第十二名,殿試表現極好,所以被陛下欽點為榜眼。東京城中的豪門貴胄有好幾家都想同他聯姻。”

陸士儀介面道:“樞密副使張家的姑娘早就看上了他,今日還特地去永安街看他。”

她順便把白天發生的事情提了下。

王夫人皺眉,“這張姑娘也太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想給你難堪,儀兒你做得對,小小教訓一番,她知道了你的利害,日後必不敢平白無故給你排頭吃。”

陸士柔蹙眉,像是不太贊同的樣子,“冤冤相報何時了。”

“你這孩子,性子這麼軟,也不知是像了誰。”王夫人嘆氣,對於三個女兒的個性她瞭如指掌,大女兒潑辣爽利,二女兒纖弱柔和,三女兒伶俐強勢。

陸士儀忙說:“娘,二姐這是溫柔淑女,既能孝順父母,對待妹妹也很好。”

王夫人道:“我不是說不好,柔兒,我是擔心你一味的賢良柔和,李驥吃準了你的性子,以後待你不好。你心裡須有一個底線,凡事一定要堅持這個底線。”

陸士柔道:“娘,您的教誨女兒都記在心裡了。”

“好了,好了,柔兒都是大人了,心裡都明白的,再不濟還有我們呢,如果李驥敢對柔兒不好,我這個做岳父的可不會放過他。”陸觀說。

陸士儀趁機拉著陸士柔出來,姐妹倆回了房,陸士柔仍然悶悶不樂,陸士儀開解道:“二姐,姐夫赴任江陰主簿三年,眼看著就要回來,三年不見,其中的變數不少,娘擔心你,希望你心裡有桿秤,哪些事情可以放過去,哪些事情一定要堅持,別傷著自己。”

李驥與陸士柔新婚不過半年就分居,李驥是年輕人,氣血方剛,妻子不在身邊,姬妾自然免不了。王夫人是擔心陸士柔性子太軟,日後受這些姬妾們的氣,現在陸觀位高權重,李驥不敢亂來,但萬一陸士柔心軟放了李驥的姬妾進府,以後的日子就不得安寧了。

陸士柔靠在榻上,慢慢地說:“我身子弱,不能隨著夫婿去江陰,已經很對他不住,豈可再拿家世去壓他?”

聽到這話,陸士儀簡直哭笑不得,她說:“二姐,江陰縣是江南魚米之鄉,富庶之地,江陰縣主簿一職是多少人爭搶的肥差,如果沒有父親,怎麼可能輪到姐夫?”李驥與陸家聯姻,仕途已經比別人順利很多,作為回報,他自然要對陸家姑娘多加體貼,人不能太貪心,什麼好處都想著自己佔吧。

陸士柔黑黝黝的眼睛盯著妹妹,“夫妻之間貴在坦誠真心,如果處處用家世來衡量,那只是買賣交易而已,這樣的夫妻還有什麼意思?”

陸士儀仔細思索了下,道:“我也希望能遇到真心相待的人,就像爹與娘一樣,可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爹孃給了我們這麼好的條件,我們要讓自己過得更好些,不讓他們擔心。權貴們將女兒嫁給進士,並許以厚厚的嫁妝,這確實是一種各取所需的交易。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是互敬互重吧,只是有些事情你覺得不舒服,不必為著什麼賢惠的名聲悶在心裡,人首先該愛的是自己,把自己放在首位,再去考慮其他。”

陸士柔勉強笑道:“我都知道了,你也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