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捏著帕子嘆息道:“你這孩子,怎麼娶了親後,脾氣倒見漲了?不過是昨兒興哥兒被人傷了,我們心裡著急,白問你一句,你竟就這麼白眉赤眼起來……”
袁長卿立時截著她的話道:“若只是問一句,再委屈我們也只得受了。可昨兒半夜裡老太太和四叔是怎麼問我的?如今當著大公主的面,我可以再說一遍。老太太問我有沒有跟興哥兒打過架,我說沒有。”——確實沒有,他只單方面踢了袁二一腳而已,袁二連個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老太太還問我,興哥兒出事的時候,我跟十三兒都在哪裡。我說我們都在老太太的東閣裡。”——確實都在。連袁二都在——“老太太還問我,可有人證明我們在那裡。我說沒有。因為那時候老太太的東閣裡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倒是實情。
他轉身又對大公主解釋道:“十三兒如今受著太后之命,每天都要借老太太的佛堂抄一篇心經的,那東閣是老太太給十三兒安排的歇息之處,至於說為什麼東閣裡竟沒個伺候的人,我們就不知道了。但因著那裡沒人,家裡長輩就怎麼也不信我們的清白,非要我們認下我們沒做過的事,我們不敢覺得委屈,可更不敢認下這害人的大罪,如今唯一之計,也只有先避出去了。”
見他尋求著大公主的認同,老太太忙道:“你這孩子就是心重,不過是興哥兒被人害了,家裡人都要問一遍的,又不是特特指著你問的,便是你媳婦兒,今兒我們也要問上一遍的。”又道,“你媳婦兒呢?昨兒晚了,倒沒有問她。”——她這言下,其實是在暗暗威脅著袁長卿的意思。
袁長卿的眉眼一沉,只拱手道:“怕是十三兒沒辦法出來了,她病了。”
“病了?”老太太立時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道:“怎麼病了也沒聽你們說一聲兒?家裡也好叫個大夫來替她診上一診。”
“十三兒不肯。”袁長卿道。
老太太心裡立時一陣冷笑,偏還裝著關切的模樣問道:“病了就是病了,諱疾忌醫可不好。”
袁禮頓時冷哼道:“別是另有隱情吧。”
袁長卿看了他四叔一眼,道:“倒確實是另有隱情。”頓了頓,又帶著一股激憤之氣,道:“她是怕人說老太太的是非,這才忍著不肯看大夫的。”
“我?!”老太太一愕,忍不住道:“關我什麼事?!”
方英和大公主也同聲道:“十三兒怎麼了?”
“受了寒涼。”袁長卿道。
大公主笑道:“她一個南方妮子,這是不適應我們北方的氣候吧。”
方英卻是早接到袁長卿信裡的暗示了,便冷笑道:“她一個新媳婦兒,整天在屋裡待著,這時候只要家裡還沒撤了採暖,哪裡有可能凍著她!”又對袁長卿道:“你才剛說,老太太…安置十三兒的東閣裡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怕是更沒個採暖了吧!”說著,拿眼狠狠瞪著老太太。
老太太再沒想到,袁長卿在這裡又潑了她一身水,頓時那個氣啊!一氣之下,她便沒能忍住脾氣,威脅著袁長卿道:“你媳婦兒是真病假病還不知道呢,怎麼就說是我故意凍著她了?!我們叫她出來,不過是問一問她跟興哥兒受傷有什麼關係沒有,偏你這麼護著她,竟不許她出來,倒難免叫人疑心這裡面是不是另有隱情了!”
袁長卿立時反擊道:“若說隱情,倒確實是有些隱情的。東閣裡找不著下人時,十三兒的丫鬟倒正好看到有人進了老……”
“住嘴!”
忽地,袁禮一聲厲喝,倒把聽戲聽得正入迷的大公主嚇了一跳。
“哎呦,這是怎麼了?”大公主撫著胸口,看著袁禮笑道,“爵爺越是不讓他說,我倒越是好奇起來了。那丫鬟看到什麼了?”又故意看著老太太笑道:“不定這就是關鍵之處呢。”
“這個……”老太太和袁禮同時一陣語塞。
方英也拿馬鞭拍著掌心道:“對!這定是個關鍵之處,所以你們才不敢叫大郎說出來!”又推著袁長卿的肩道,“說,你只管放心大膽的說!萬事有你姐姐我替你做主呢!”
袁長卿看看老太太,唇角微微一抿,回頭對大公主行了一禮,道:“十三兒聽說大公主來了,還跟我說,定是因為她爽約之事叫大公主不痛快了,叫我替她向大公主致歉呢。”
大公主看看他,心裡立時便明白了,這傢伙是不想再叫她旁聽了。不過,浸淫八卦多年的她,如今雖然沒聽到個十全十的八卦,但就衝著已經聽到的那些,也夠她拼成一幅圖了。於是她看著袁長卿一飛眉梢,笑道:“是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