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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這麼想著,那不安突跳著的心忽地就落進了肚子裡。看著窗外不知何時飄起的牛毛細雨,珊孃的唇角忍不住就往上提了一提。

只是……

她忽地又是一陣皺眉。

那個袁長卿,竟這時候就已經在梅山鎮了嗎?!

這是上一世就是如此,還是和那林如稚一樣,是這一世才有的變化?!

“今兒幾號了?”她扭頭問五福。

“二十四。二月二十四。”五福道。

二十四……

前一世,袁長卿和袁孟氏住進西園時,是春賞宴的前一天,三月初二。

那時候,她們都還不知道,袁家拿來結親之人是袁長卿,所以,連已經在議著親的七姑娘在內,所有數得上的姑娘們都對袁家人的來訪表現出莫大的興趣。而因珊娘看老太太那裡差不多已經認定了七姐姐的婚事,便暗自覺得,在老太太的心裡,她應該才是袁侯兩家聯姻的最佳人選。所以那會兒她多少有點得意過了頭,竟一時大意,不小心中了也不知是哪個姑娘做下的手腳,總之,袁孟氏帶著袁長卿來拜訪老太太的那一天,她竟被雜事纏住,沒能在第一時間見到袁家人……

不過,如今想來,那一天只是袁長卿跟著袁孟氏住進西園的日子,卻並不代表他也是那一天才到梅山鎮的。

雖然前世時袁長卿沒有提過,但以他那麼心思慎密的一個人,怕早就已經猜到袁孟氏的打算了。而以他的個性,若是已經猜到聯姻之事,且還提前來到梅山鎮上,他應該會早作防備。加上這鎮上還有那麼一家曲矩木器行,只怕這會兒他早已經摸透了侯氏一族的情況,而且應該也把她們這些待嫁姑娘們的稟性人品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忽地,珊娘只覺得脖頸後的汗毛驀然一豎。因為她忽然想到,春賞宴的那天,她是主事之人,原該忙得腳不沾地的,卻在那種情況下,依然還是和袁長卿在僻靜之處的海棠花下遇到了……

別說她是以小人之心度人,這會兒她忽然就覺得,這件事不定是袁長卿早有預謀的。因為那時的她,怎麼說也是侯家所有姑娘裡最為溫柔賢淑,最是規矩本分,最懂眼色、也最知進退的一個人。

她所知道的那個袁長卿,便是遭遇無法拆解的困局,便是他手裡沒有多少贏面,他也會盡一切力量去減少他的損失。所以,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想辦法避開這樁聯姻(或者是想了法子卻沒能避開),總之,如果前世的這個時候袁長卿就已經在梅山鎮上了,那麼很有可能,在他住進西園之前,心裡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他一定會在兩個孟氏隨便把個什麼人塞給他之前,替自己找一個他最滿意的……不,以袁長卿的話來說,是“最合適”他的人選。

而很不幸,這個人選正是她。特別懂眼色、知進退,順從聽話又不會給人添麻煩的侯家十三姑娘……

所以,當兩個孟老太太撮合他們時,他才沒有反對……許不定這種雙方家長都有意的撮合,原就是他暗箱操作的結果。

只是,怕是袁長卿也沒想到,終日打雁的他居然會被雁啄了眼。那時的她,確實如他所需要的那般聽話、順從,知進退懂眼色,偏偏他竟少提了一個要求:心不能太大。

所以嫁給他之後,他才後悔地說:“你要求的太多……”

珊娘低下頭,以手背遮在鼻尖前,一陣默默發笑。這竟是她重生以來,頭一次想起那些“往事”而不心生怨尤——前一世她固然是自作自受,可要說起來,袁長卿也沒佔到便宜,他也同樣被他自己愚弄了一生,不是嗎?!

這麼想著,珊娘忽地就是一陣愉悅。再想到袁長卿時,她發現她竟沒了之前那種心慌氣短的壓迫感,甚至隱隱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微妙的、看熱鬧似的……稍有些變態的……竊喜。

——如今對於袁長卿來說,她只是個陌生人。可她對袁長卿的一切卻並不陌生。所以,如果她願意,她可以站在一邊偷偷看看他的熱鬧,看他怎麼跟精明的侯家姑娘們周旋,看他怎麼挑選他的新娘,看那個雀屏中選的新娘,會不會也像當年的她那樣愚蠢,竟想著從這樁交易婚姻裡得到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手肘支著車窗,以手背遮著半張臉的珊娘忽而微笑忽而皺眉,卻是不知道,她這變幻不定的神情,看在她那中二哥哥眼裡竟是另一種解釋。

想著自家妹妹一向是個假正經的書呆子,想著那眉目油滑的周崇偏又生得甚是人模狗樣,想著他對妹妹獻的殷勤,想著這“不諳世事”的妹妹不定這會兒已經被那油滑小子勾動了春心,中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