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差役們的指揮下,停留在碼頭檢查的船隻,紛紛退避到了一旁。
沈風斕所在的商船順流直下,繼續朝著嶺南而去。
看著他們的船隻遠去的方向,那個猖狂的小吏,目露驚懼。
“好險,你們這起子不長眼的東西!”
他說著,一巴掌拍到一個差役的腦袋上。
“什麼絕世美人,還看不清臉?看不清臉你還敢說是絕世美人?害得本官差點讓京使抹了脖子……”
對於他們這些地方上的小吏來說,京城來的官員,統統都稱為京使。
“大人是說,那船艙裡頭是京城來的大官嗎?”
小吏哼了一聲。
“船艙裡頭本官不知道,只知道攔著本官的那個人,是……”
他忽然閉上了嘴巴,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是什麼?”
差役們也不顧查其他的船了,紛紛圍著他好奇地問。
“問問問,問個屁!還不快滾去幹活!”
那小吏罵罵咧咧地把人散開了。
一路經過了數個關卡,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眾人終於到了九江。
蔣烽道:“小姐,前方水道和我們的去處不同路了,我們得在這裡改乘馬車了。”
一行二三十人,在船上看起來不顯眼,到了陸上未免太惹人注目。
沈風斕便道:“蔣烽,把手底下的護衛分散開來吧。只需留三五個在明面上,也就夠了。”
“是。”
他們此番南下最重要的是,就是儘快找到軒轅玦。
故而能不引人注目,就儘量不引人注目。
改乘馬車後不出兩日,周遭的山嶺越來越密集,能看到的市鎮也越來越少了。
好在蔣烽等人一路都在檢視地圖,在不耽誤時間的前提下,每日落腳的地方都能準確到達。
沈風斕心中有數——
看這崇山峻嶺的地形,嶺南就快到了。
這一夜,眾人投宿在了荒山裡頭,一家客棧之中。
客棧雖不大,佔的地方確實極其關鍵,位於官道的要塞之上。
來往嶺南的客商,幾乎都要在此處投宿。
客棧的老闆娘是個極其健談的婦人,生得高大健壯,在半掩著的後廚裡揮舞著兩把菜刀剁肉。
沈風斕見她是婦人,便主動走過去同她問話。
那婦人一看到她,雙手的菜刀不禁怔了怔,好似嚇了一跳。
“喲,原來是小姐啊。您有什麼吩咐說一聲就是了,何必親自到後廚來?”
沈風斕並沒有進去,只是她們住的房間和後廚是在一個院子裡的,她在樓下經過看見婦人,一時興起便湊上來罷了。
隔著一道窗戶,沈風斕笑得有些羞澀。
“真是不好意思,我從小嬌生慣養的,沒有見過婦人殺豬。見老闆娘你舞刀虎虎生風,便起了好奇心。”
那婦人聽見沈風斕說嬌生慣養,隱隱放鬆了下來。
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面上雖裹著重重紗麗,也能看出是極難得的好相貌。
她可最喜歡這樣的小姐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姐你既喜歡看,那就看吧。”
婦人又揮舞起了雙刀。
沈風斕卻不再看,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婦人。
“其實我還想和老闆娘打聽一件事,這裡到嶺南,還有多遠啊?”
婦人隨口答道:“不遠了。小姐沒瞧見嗎?我們這處山高嶺深的,荒無人煙。再往山林茂盛處走上不出一日,就到了嶺南的地界了。”
沈風斕又故作羞澀。
“聽說晉王殿下到嶺南來了,老闆娘,你可瞧見了晉王殿下什麼模樣嗎?”
那婦人只當她是個仰慕晉王的小姐,越發放鬆了警惕。
“嗐,晉王殿下那是什麼身份,我哪能見著?何況他們一行幾百上千人的,我這小店也住不下。”
說著朝著南邊指了指,“前頭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官家的驛館,來往的官人都是住那裡的。晉王殿下的隊伍,大約是十日前經過這裡的。”
沈風斕心中暗舒了一口氣。
十日,看來她很快就能追上軒轅玦了。
“謝謝老闆娘,我也乏了,先走啦。”
那婦人滿面堆笑,“小姐慢走,要是夜裡餓了想吃什麼宵夜,儘管叫我給你做!”
看著沈風斕婀娜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