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臂一呼,追隨者眾。
軒轅玦在喧囂的人群之中,安靜地立著。
他似乎意識到,這個所謂“狡猾”的商隊,有什麼古怪。
陳執軾如果知道他們在山上,是絕不可能就此離開的。
陳墨更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是一個圈套。
陳執軾給天懸峰的山匪們,下的一個圈套。
昨夜,沈風斕暗示他,要把他們真實的想法告訴這些山匪,乃至是他們的真實身份。
她覺得這些人不壞,她不想傷害他們。
軒轅玦覺得這很冒險,可他從來沒有反對過她的決定。
而現在,如果他任由這些人下山,會發生什麼?
看著大當家氣鼓鼓的臉,四娘風韻猶存的鬢髮,還戴著沈風斕送給她的發鈿。
是選擇最安全的方式,還是選擇,尊重沈風斕的意願?
“走!”
以大當家為首,眾人齊齊走出忠義堂,朝著通往半山腰的石洞走去。
“慢著!”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軒轅玦朝大當家走去。
“我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山上有十三大夫照顧我夫人,我跟你們一起下山。”
大當家愣了愣,而後朝他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招呼了一圈。
“下山!”
……
從山頂的通道一直朝下走,走到半山腰的石洞,再從那處用藤條爬下去。
軒轅玦拒絕了大當家的好意,沒有讓人用竹籃把他墜下去,而是輕巧地順著藤條滑了下去。
眾人見他在石壁上如履平地,皆十分吃驚。
“王公子,你這身手真行啊,不比我們爬慣了藤條的差!”
軒轅玦要保持紈絝公子的形象,只得笑了笑。
“從前家裡有個護衛,輕功了得。我就跟他學了一點輕身的法門,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了。”
“哎哎,王公子!”
二當家飛快地朝下滑去,那速度恐怕就連陳墨都比不上。
軒轅玦正要開口讚歎,忽聽得大當家爆喝一聲,“快踩石壁!”
已經快滑到谷底的二當家忽然卡住,掛在了山體突出的一塊岩石上。
“我的親孃咧,王公子,你那什麼輕身法回頭也教教我,我就是吃得胖了點,比你們滑得費勁多了!”
原來他是控制不住掉下去了,而不是身形敏捷。
一旁掛在石壁上的人,見他控制住了身形,都哈哈大笑起來。
“二當家,你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要論肉多,我老七第一個服你!”
三當家也笑著揶揄他,“老二,你停什麼停啊?直接下去,我們晚上就有肉餅吃了!”
“呸呸呸!”
二當家憤憤地咒罵。
“你們這起子人嘴臭,想吃老子的肉,先跟老子打一架再說!”
大當家在上頭看著,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抹了一把額上的汗。
他一抬頭,發現軒轅玦看見了他的動作,不免有些訕訕。
“你也別怕,這個藤條還是很安全的,現在山上的兄弟功夫都不差,一般是不死人的。”
一般,的確是不死人的。
偶爾有個別失手死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們身為山匪,本來就是刀尖舔血的人。
不從藤條上摔下去死,也會在劫道的時候被砍死,或者被官兵圍剿殺死……
死是他們逃不過的宿命,眾人早有覺悟,所以面對方才那麼危險的情景,才能開得起玩笑。
軒轅玦朝他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往山下墜去。
他看得出來,方才大當家是真的害怕,二當家會摔死。
兩人的身手都算好,卻落後於其他人,安靜而緩慢地下墜。
軒轅玦忽然道:“你想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嗎?我的意思是,如果能過其他富足的生活,你願意嗎?”
大當家年輕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許嘲諷。
“你是京城來的貴公子,你一定以為我們是十惡不赦,才會做山匪吧?”
他一隻手抓著藤條,同時用腳把底下的藤條勾了起來,而後伸出了一隻手,朝著腳下的十萬大山畫了一個圓。
“你看看,你能看到的地方,這些山民有一個富足的嗎?你們逃出來的那個村子,他們要不是活不下去了,會整個村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