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斕去忠義堂勸說大當家,他原還擔心大當家不肯,沒想到陳墨已經追來了。
這實在是意外之喜。
“我們的人在山崖那處找到了山洞,山洞裡有殿下留的記號。順著山洞出來便被一群山民指為山鬼,然後才知道殿下和娘娘此前也是從那裡出來的。而後又從一個老漢那裡,知道你們被擄來了天懸峰。”
沈風斕道:“是謝花捲嗎?”
陳墨面色一僵,“不知道那老漢叫什麼,只知道他八代單傳的孫子,叫謝姑娘。”
若不是這名字太過怪異,陳墨也難以尋根究底,知道沈風斕他們曾經在老漢家中借住過。
誰叫那老漢腫著一邊臉,還逢人便誇耀——
“我老漢家有後了,我八代單傳的孫子謝姑娘,吼吼吼……”
他笑得吼吼吼的,是因為他嘴裡掉了兩顆牙。
“你還帶了多少人,他們現在在哪裡?”
陳墨抬起臉來,面色尷尬。
“此處山勢太險,既要徒手爬上石壁,又不能驚動山寨的人。屬下便獨自先行上山打探,其餘的護衛正在半山腰的山洞裡待命,一共還有五十人。”
原來只有他一個人上了山。
軒轅玦沒有追問他,幾百人的護衛,為什麼只剩下了五十人。
他可以想象,分散在叢林中的護衛,和分散在叢林中的刺客,時刻在進行殊死搏鬥。
最後只剩了這五十人。
“讓他們下山吧,明日天懸峰上的人都會下山,因為陳執軾的隊伍會經過此處。你提前命人通知他,明日在山下匯合!”
陳墨聽他的口氣,再看他們兩在山上行動自由,並沒有受到拘禁和看管,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屬下這就去。”
他在這大山裡轉悠了許久,對外面的事情同樣一無所知。
還需連夜命人打探好路線,在山路上等候,等陳執軾的隊伍來。
他的身形飛快消失在夜色之中,沈風斕和軒轅玦相互依偎,那顆懸著的心現在才算真正放下。
沉默了片刻,沈風斕忽然開口。
“如果我們事先告訴大當家他們,我們想離開,他們會同意嗎?”
這個問題軒轅玦也想過。
“二當家說過,他們下山擄人一趟總不能吃虧。就算他們沒有真的傷害我們,那也是因為我們有利用價值。倘若你不是身懷有孕,也許現在一切都會不同。”
也許大當家會強娶她當壓寨夫人,山寨上的人會看著軒轅玦一身重傷死去,沒有人會救他。
沈風斕若有所思。
她自然明白,此事到了現如今這個地步,誰也不能說。
可她還是覺得,這個山寨上的人本性並不壞,並非窮兇極惡之徒。
她忽然有了一個主意,便湊到軒轅玦的耳邊,低聲咬起了耳朵。
軒轅玦看著她,不禁露出笑容來。
“你就不怕我吃醋?大當家雖然沒有強娶你,可他看你的眼神,哼。”
他要說沒有半點醋意,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大當家總歸沒有做什麼不軌的舉動,他也沒有理由怨恨對方。
嘴上是這樣說,其實他心裡和沈風斕,是想到一處去了。
“睡吧,一切等明日再說。”
至少陳墨他們已經找到他了,就算這一次他們無法聯絡上陳執軾,日後也還有希望。
這是大半個月來,兩人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等到了次日一早要下山時,卻忽然發生了變故。
“什麼?那賣絲織的商隊,搭上了定國公世子的隊伍一同走?”
大當家眉頭蹙起一個疙瘩,“真是無奸不商無奸不商啊,小小的一個商隊,竟然敢搭上官家的隊伍了,哼!”
聽他說無奸不商這話,二當家連忙反駁他。
“我們是搶劫的,又不是買東西的,管人家奸不奸幹啥?”
大當家做了一夜的準備,忽然計劃落空,他心裡正不爽著。
見二當家沒事又和他抬槓,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立刻瞪了回去。
二當家立馬就不說話了。
四娘還捂著腰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呢,他可不想觸黴頭。
大當家沒好氣地把刀丟在了地上。
“那還搶個屁啊,得得得,都回去歇著吧!”
說罷當先回了屋子。
眾人唉聲嘆氣,呈鳥獸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