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卻緩聲開口。
“不是正好,我是知道你會遇襲,特來相救。”
他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這裡離法相寺很久了,還是先到寺中落腳,再談此事吧。”
沈風斕眉頭輕蹙。
這件事若不說清楚,她豈能不明不白跟著寧王走?
“本王來的路上碰見了你的丫鬟們,她們都受了傷。還有你的護衛,都已命人先送到了法相寺。難道你不想看看她們嗎?”
他知道,沈風斕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連一個死去的丫鬟,她都要命人在南海寺點上大海燈。
還是在多羅觀音殿中。
這樣一個人,聽得自己的親隨受傷,又怎會置之不理呢?
果然,沈風斕急道:“她們傷得怎麼樣?可有……”
“沒有人死,都只是輕傷。刺客的目標是你,他們也沒有工夫去殺無關的丫鬟。”
如此便好,沈風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
一向清靜的法相寺,瞬間擁滿了人。
法源也不惱,胖大的身影跑來跑去,給這個換藥那個把脈。
別看他那副不著調的模樣,把起脈來說得頭頭是道。
沈風斕在禪房中歇息,寧王與她對坐在蒲團之上。
“殿下現在可以說了吧,為什麼你會知道我遇襲?”
寧王的眉頭輕輕擰著,從山下上來就一直沒有鬆開過。
“我不想瞞你。”
沈風斕沒有錯過,他忽然改變的自稱。
“是小郡主的人通告皇后娘娘,關於你的行蹤。皇后娘娘自上次胡舞一事被聖上當眾責罵,便對你耿耿於懷。”
“殿下的意思是,這些刺客是衛皇后派出的?”
皇后的人,便是太子的人。
寧王與太子之間的關係,沈風斕心中有數,想來刺殺之事並沒有瞞著寧王。
可他公然帶人來救她,豈非與太子一黨撕破了臉皮?
沈風斕道:“殿下在朝中助力不足,一向多有依附太子。此番仵逆必定瞞不住,太子會不會對殿下出手?”
寧王淡淡一笑,唇角凝滯著情意。
“我總不能看著你死。”
沈風斕一愣。
彷彿有一陣電光火石在她腦中,她一下子想通了某些問題。
“晉王府大火焚林之事,是不是也是皇后的指使,還有你的手筆?”
他的目光中露出歉疚之意,還有懊悔和心疼。
“我不想瞞你。”
這便是預設了。
怪不得,那個最後出手的死士沒有對她用出十成力道,只是想傷她腹中胎兒。
是誰想要她腹中孩兒的命,又想保住她的性命?
這一個矛盾的問題,她一直想不通,晉王殿下也想不通。
如今她終於明白了。
想要她腹中孩兒性命的,是衛皇后。
想保住她性命的人,是寧王。
“以我的力量,阻止不了衛皇后的計謀。她想殺害你來嫁禍晉王,指他一個不尊聖意的罪名,還能挑撥太師府和晉王之間的關係。”
“我能做的,就是讓那個最關鍵的死士,只取你腹中孩兒的性命來交差,保全你的性命。你可會怪我麼?”
怪他?
怪他什麼呢?
沈風斕自嘲地一笑。
她也曾經為了自保,想用一碗墮胎藥,結束腹中孩兒的性命。
寧王是為了留她一命,才用盡辦法讓那個死士只殺她腹中胎兒。
若非如此,只怕她沈風斕,現在已經是一具骸骨。
寧王抿緊了唇,眸子微微眯起,看著她。
良久,沈風斕抬起臉來。
“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這便是,不怪罪他的意思了。
“只是……”
她眉梢一挑,直視著寧王的眼睛,“殿下為何費盡心力,要救我一命?”
這一聲質問,狡黠又尖銳。
寧王同樣挑眉回敬她。
“你這是明知故問嗎?”
一個男子費盡心力保護一個女子,還能是為什麼?
既沒有好處,也不是責任,更非親非故。
“那麼,太子下藥陷害晉王殿下那次,其中可有殿下你的手筆?”
寧王沉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