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非同小可,朕也怕大理寺怕得罪人,不能盡心。這樣吧,朕就派你監管大理寺,作為本案的主理。”
以親王的身份主理此案,便是一品大員,他也能名正言順地審查。
這下衛皇后一干人,再別想從中作梗了。
他微微一笑,“兒臣遵旨。”
有這一道旨意在手,他終於可以,大展手腳。
——
得知晉王主理太子一案後,大理寺監牢之中,一片沸騰。
看來聖上這回是真的,不打算給太子活路了啊!
派個誰來主理不好,偏是晉王?
太子和晉王兩個仇深似海,這是朝堂皆知的事情啊!
監牢中哀嚎一片。
太子正在牢房中睡懶覺,牢中成日無事,沒有歌舞也沒有嬪妃,他就只能睡覺消遣。
好在天字牢房中,這床榻還算鬆軟,被衾還算細滑。
他睡了幾日之後便習慣了,每日都要睡到日曬三竿,再叫水洗漱。
獄卒們都知道了他這個習慣,從來不敢在他起身之前,發出動靜來打擾他。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位好歹是太子爺啊!
只要聖上一日不廢他的位置,他就是儲君,就是未來的聖上……
而今日,太子被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吵醒。
他一把掀開錦被,白胖的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態。
再透過天窗朝外看——太陽才剛剛升起不久,哪來的這些動靜?
“吵吵什麼呢啊?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他粗著嗓音朝外頭罵了一句,獄卒連忙趕上來,透過牢門上的小窗賠笑。
“殿下,實在是對不住。今日那些犯官都瘋魔了,一個個鬼哭狼嚎的,我們正訓著呢!”
說話的時候,隱約還能聽到,外頭獄卒的怒喝之聲。
“別吵吵了聽見沒有,再吵就拉出來打一頓,看看你們還有沒有力氣!”
伴隨那厲聲落下的,還有殺威棒重重敲打在牢門上的聲音。
太子被那聲音嚇得一驚,忽又想起,那些犯官可不就是自己的黨羽嗎?
便朝那獄卒打聽道:“他們都嚎什麼呢,你知道不知道?”
獄卒面上現出為難之色。
他要是實話實說了,一會子太子也嚎起來了,他可不敢拿殺威棒嚇唬。
便吞吞吐吐道:“這個……小的也不太清楚……”
太子知道他沒說實話,自揭開了錦被,湊到牢房門上朝外聽。
一陣喧譁之聲透過鐵皮的牢門傳進來,聲音聽得格外清晰。
“聖上這是不給咱們活路了啊,聖上,您不能這樣啊!”
“半輩子辛苦經營,原以為能有個從龍之功蔭及後代,現在這不是要命嗎?”
“晉王殿下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我不如在這牢裡吊死算了!”
……
各大臣們熟悉的聲音,在說著太子不懂的話。
他不明白,都被關進來十來天了,怎麼這些人一下就炸開了呢?
那些話到底什麼意思,怎麼又跟晉王扯上關係了?
太子一臉懵懂,待要再鑽回被窩去睡個回籠覺,又被這些人吵得睡不著。
他索性朝門外喊道:“來人吶,本宮要洗漱了,快送水進來!”
沒人應答他。
他以為是外頭太過嘈雜了,又扯著嗓子喊了一遍。
還是沒人應答他。
太子惱怒地湊到門邊,透過門上那個小小的窗子朝外看,一個獄卒都不在。
“混賬東西,都跑哪裡去了!”
大理寺監牢外,身著華服頭戴金冠的男子,長身玉立。
他面容俊美不似凡塵,更兼一身天家貴氣,與這陰暗的監牢十分不襯。
底下自大理寺卿江淹、大理寺少卿餘傑,並一眾典獄與獄卒等人,恭請地列隊在門外迎候。
“恭迎晉王殿下。”
從他們低垂的目光直直看去,只能看見他月白色的靴底,纖塵不染。
他聲音清冷,“免禮。帶本王進去看看罷。”
眾人躬身朝兩側退避,只有大理寺卿江淹和餘傑,一左一右地迎了上去。
“殿下,裡面請。”
隔著晉王,兩人對視一眼,笑意不達眼底。
在江淹看來,他才是大理寺的主官,晉王到大理寺來理應他來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