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竟然插著兩支箭矢。
其中一隻帶著晉王徽記,正射在雁翅上。
另一隻卻射在大雁的腹部,流出的血把枯草都沾染上了猩紅。
“殿下,您來看看。”
他沒有去動那隻大雁,軒轅玦翻身下馬,朝草叢前靠近。
沈風斕跟在他身後,一眼看見那隻鴻雁鮮血淋漓的模樣,眉頭微微一蹙。
她很快發現,那隻造成重傷的箭,和晉王府的箭不同。
箭尾上清晰的記號,寫的是一個寧字。
那是寧王的箭。
正在思忖之時,忽聽得身後馬蹄聲靠近,竟是寧王與汪若霏。
那兩人見到軒轅玦和沈風斕,也吃了一驚。
再看草叢中那隻鴻雁,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那隻鴻雁在天上之時,他二人同時引躬拉弦,將它射了下來。
只是一個射在翅上,一個射在腹部。
汪若霏看見沈風斕,頓時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將馬靠得離寧王更近了一分。
她騎的馬高大,馬背上懸著彎弓和箭袋,可見是個會騎射的。
寧王看了沈風斕一眼,隨即微微一笑,拱手謙讓。
“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這隻鴻雁是四弟和沈側妃先看到的,那就是你們的獵物。”
汪若霏心裡卻記掛著聖上說的話。
“射獵憑的是本事,而非先來後到。寧王殿下的箭射在腹部,這才是致命傷。晉王殿下分明是射偏了,只傷在羽翼之上,那這獵物……”
她沒有接著往下說,意思已經表明得清楚了。
沈風斕不禁嗤笑。
“照汪小姐這麼說,晉王殿下射中羽翼,鴻雁才會無法飛行掉下來,而絲毫不損傷其性命。自來狩獵都以生擒獵物為上,汪小姐怎麼就如此狠毒,只想致命?”
汪若霏被她這一諷刺,只得以退為進。
“罷了罷了,不過是一隻鳥罷了。沈側妃若是喜歡,留著慢慢玩便是。”
沈風斕卻不看她,只是睨了寧王一眼,意有所指。
“要是個活的,我的確還能留著玩玩。可惜快死了,我覺得比較配汪小姐,還是留給你玩吧。”
什麼叫快死了比較配她?
汪若霏眸中現出狠色,軒轅玦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中,看著她的時候毫無生機,只有隱隱的殺意。
她不禁朝後一縮。
“斕兒說得對,陳墨,把那隻鴻雁給汪小姐吧。”
軒轅玦唇角帶笑,那笑意未達眼底。
說著親自扶沈風斕上了馬,那匹乖巧的矮腳馬得意地一嘶,腳步輕快地踢踏起來。
汪若霏一眼便認了出來,那是上好的西域矮腳馬,僅次於汗血寶馬的名貴。
想來沈風斕是不會騎馬的,所以晉王特特為她弄來了這匹馬,供她安穩地在獵場戲耍。
看著兩人鶼鰈情深的模樣,她心中產生一絲妒意。
她一直覺得,寧王對她是同樣有情的。
可看到晉王對沈風斕深情款款的目光,她忽然覺得,自己可能不太懂什麼是深情。
她不禁轉頭看向寧王。
他同樣看著晉王扶沈風斕上馬的動作,目光凝滯,面無表情。
軒轅玦策馬經過他身旁時,壓低了聲音。
“希望三哥真的明白,什麼叫君子不奪人所好。”
二人乘馬離開,寧王的侍從將那隻鴻雁,裝進了汪若霏馬上的麻袋之中,紮緊了口子。
鮮血汨汨地流出,將麻袋染成猩紅色。
射獵之時馬上的獵物越多,越能彰顯騎射的功夫,故而大周的貴族喜歡把獵物掛在自己的馬上。
汪若霏聞見血腥的氣味,雖然有些刺鼻,還是頗為高興的。
她看見沈風斕的馬上,連一隻獵物都沒有。
至少能夠證明,她在騎射這一點上贏過了沈風斕。
寧王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把它丟了。”
汪若霏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本王說,把它丟了。”
侍從連忙解開汪若霏馬上的麻袋,將那隻血淋淋的鴻雁拿了出來,丟在一旁草叢裡。
“表哥,為什麼啊?聖上會嘉獎獲得獵物多的人,為什麼平白要把它丟了?”
寧王已經策馬朝前走去,只留下一個背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