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衛玉陵這樣的小孩子,才能想出這種法子來混進晉王府。
“你知道,怎麼不派人攔著?”
“她堂堂郡主,身嬌肉貴,縮在那箱子裡被抬了一路只怕不好受。我若出手阻止,她豈不恨死我?”
軒轅玦盯著她的眼,半晌輕輕一呻。
“撒謊。”
分明是不屑去阻攔,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沈風斕不由一笑。
被人看穿心事總是件危險的事,被晉王殿下看穿……
感覺還不錯。
“殿下特意走一趟,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麼?”
軒轅玦反問,“你就不想知道,她說了什麼嗎?”
衛玉陵還能跟他說什麼,無非是喜歡他,要嫁給他。
沈風斕一隻手撐著臉,看著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她說,就算我不肯娶她,只讓她做側妃她也願意。”
她不禁一愣。
這種話,會是衛玉陵那樣的人說出來的嗎?
那樣不可一世,刁蠻無理之人,竟然為了晉王甘心做側妃。
沈風斕有些許動容,也有些許不安。
僅以側妃之位,換長公主府的支援,晉王殿下會答應嗎?
這樣一想,待要發問,忽覺得喉頭乾澀,喝了一口茶下去才好了些。
軒轅玦已經開口,轉移了話題。
“明日是你生辰,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他笑得眼中桃花絢爛,情意頓生。
“明兒就知道了。”
沈風斕不禁有些氣惱。
好好地說衛玉陵,又扯到她生辰上頭。
扯就扯吧,還賣關子!
她索性又捧起了書卷,自顧自地用書擋住了臉,不去看軒轅玦。
只聽得對面那人輕聲噗嗤一笑。
沈風斕心中暗暗罵他。
次日,兩人起了個大早。
到府門前才發現,沒有馬車和轎攆,只有一匹駿馬。
軒轅玦當先跨上馬,俯下身來朝她伸手。
“來。”
沈風斕沒有騎過馬,只得老老實實把手伸給他。
他手上一用力,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身,將她穩穩地抱在自己身前。
月白的裙裾上下起落,猶如花叢中蹁躚的蝶。
他口中一聲呼哨,馬鞭朝身後一揚,向前賓士而去。
風迎面吹來,將她的裙襬和髮絲向後揚起。
一縷灑落的髮絲拂到身後他的面上,撓得他肌膚微癢。
心中比面上更癢。
她的背脊貼著他的胸膛,頭向後微仰,就能看到他下頜的精緻線條。
他嘴角微翹。
“看前面,想看我,回府由你看個夠。”
沈風斕果斷把目光收回,故作鎮定地目視前方。
這才發現,已經到了京郊。
夏日京郊的景色,又與春日不同。
道路兩旁的樹木冠蓋茂密,枝條擠擠挨挨,一見便叫人心生涼意。
仔細看去,那些樹木之中,還有小巧的松鼠和鳥兒在跳躍。
遠處的河水中,一大片白鷺立在洲頭,姿態閒適優雅。
鳥鳴聲時而響起,伴隨著風聲,樹枝的沙沙聲……
正是陰陰夏木囀黃鸝,何處飛來白鷺、立移時。
她微微合目,側耳傾聽。
馬蹄飛踏,四周的景色很快變化,從郊野平地到了山谷之中。
樹叢越加繁密,眼前的山壁高聳入雲。
沈風斕仰著頭朝上首望去,山巔雲霧繚繞。
想不到在京城之外,竟然還有這麼高的一座山。
盤山小徑曲曲折折,猶如一條臥龍盤在山間,氣勢恢宏。
軒轅玦朝前一指,“我們從那裡上去。”
遠看盤山小徑窄小異常,真正到了跟前,並不算小。
一匹馬能夠輕易地走上去,就是坡度太斜,看得沈風斕背脊僵直。
一雙手從身後探來,捂住了她的眼睛。
“怕就不要看,到了我叫你。”
她沒騎過馬,也沒有經歷過這麼陡峭的山路,難免害怕。
可是背脊靠在他的身上,莫名就安心了起來。
“沒怕,就是想起了一個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