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衛氏一族人丁稀薄,到了衛皇后這一代只剩了一個衛將軍還有些本事,尚了長公主成了駙馬,偏偏年紀輕輕就戰死了。
至此衛氏一族沒落,衛皇后沒有家族做靠山,連太子的地位都岌岌可危。
自打聖上冊封蕭氏為貴妃,朝中便有易儲的風聲傳出,都認為晉王最有可能取太子之位而代之。
太子忌憚他到睡不好覺,夜夜夢見自己被廢位。
軒轅澤將他的怒火盡收眼底,適時又添了一把柴。
“皇兄可還記得四弟五歲時那件事麼?父皇和故去的衛將軍在御書房商議北疆戰事,衛將軍引了一句孫子兵法裡的上兵伐謀,其次伐交。”
此事朝堂內外人盡皆知,故而軒轅澤只說了一半便住了口。
當時才五歲的軒轅玦在御書房中玩耍,聽了衛將軍的話便脫口而出:“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聖上大喜,當下便賞賜了當時還是嬪位的蕭氏,又親口御呼軒轅玦為神童。
自此以後,軒轅玦幼有大智的名聲便傳揚開了來。
太子冷哼了一聲,“自然記得。要說父皇的諸位皇子之中,除了本太子,還是他最先封晉王。”
聖上繞開了二皇子軒轅燁和三皇子軒轅澤,先封了軒轅玦晉王之位,過了一年才封了軒轅澤寧王。
同是親王之位,軒轅澤年長,倒比軒轅玦封得晚,可見在聖上心目中的分量輕重。
軒轅澤聽了這話似乎很是委屈,一貫掛在面上的微笑收起,露出傷感的神態來。
太子以為提起了軒轅澤的傷心事,自悔失言,忙安慰道:“三弟啊,你也別難過了。那都是陳年舊事了,如今你和他一樣是親王之尊。”
名義上是一樣的位分,實際上是千差萬別。
軒轅澤繼承了他母親賢妃的秉性,待人寬和守禮,素有賢王的雅稱。
可他父皇更加喜歡那個縱情恣意的軒轅玦,說他性情飛揚,最像聖上年輕的時候。
軒轅澤四下一看,見左右無人,湊到太子耳邊輕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皇兄若是真的疼愛三弟,還請到我府上一敘。”
太子聽他這話大有深意,自然應承。
……
“什麼?你說老四輕薄了沈太師的女兒?”
寧王府後院,一條狹窄的石徑通往山坡之上,一座形態古樸的小亭掩映在松柏之中。
太子和軒轅澤坐在亭中桃花岩石桌旁,桌上擺著幾碟珍饈,一壺好酒。
他兩人都有些喝醉了,太子的舌頭都不利索了起來,“沈太師的女……女兒,那不是你未過門的正妃麼?老四他,他竟然這樣大膽!”
他說著朝桌上一拍,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桃花巖上,吃痛地酒醒了一半。
軒轅澤舉樽,一杯入喉,苦笑道:“我能怎麼辦啊,四弟這般受父皇寵愛,就算我親眼看見那夜他進了沈二小姐的閨房,我也不敢說,只能讓沈太師和父皇開口退婚……”
太子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態的模樣。
軒轅澤醉眼惺忪,自斟自飲,又將酒樽倒了一滿杯。
“大哥,你說這是為什麼?四弟他要浪蕩,隨他浪蕩。他為何偏要欺辱我的未婚妻?他置我的顏面於何地啊……”
他說得越發傷感,索性抱著酒壺灌進口中。
醇香的酒液從唇邊滑落,順著他下頜優美的線條落下,將衣襟都浸溼了大片。
看來,他是真的喝醉了。
太子此刻卻越發清醒。
沒想到他今日和軒轅澤飲酒傾吐心事,會聽到這麼大的一個秘密。
此等隱秘大事,若非軒轅澤喝醉了,怕是怎麼也不會說出口的。
他忙奪過酒壺,想從軒轅澤口中再問出些確鑿的證據來。
“不會吧?老四再放肆,怎麼敢輕薄良家女子?何況那是沈太師的女兒,是有名的京城雙姝之一啊!”
軒轅澤喝多了,只以為太子不信,嘟嘟囔囔道:“皇兄還不信我嗎?沈二小姐院中守門的婆子也看見了,還有她腹中,她腹中已有了四弟的骨肉……”
他越說聲音越輕,漸漸失去了意識,趴在冰涼堅硬的石桌上就睡著了。
太子喜不自禁,他對軒轅玦的忌憚已不是一兩日了,如今拿住了他這麼大一個把柄,那裡還坐得住?
他當下站起,朝著站在遠處伺候的元魁招手,“你們家殿下喝多了,快把他扶回房中休息吧。本太子就先回東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