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很輕鬆,二人對視一眼,彼此瞭然。
沈風斕也坦白道:“是。若綠翹真的是眼線,她到外院能接觸更多的東西,總比在內院裡,天天往殿下身邊跑卻被殿下拒見有收穫。”
不怕她有收穫,就怕她沒收穫。
只要有收穫,就能順著綠翹這根線,扯出她背後的那個人。
“不過……”沈風斕話一出口,有些遲疑地頓了頓,“殿下的兄弟很多,梧桐林那位,會是誰?”
這個問題太敏感,她其實不該問的。
尤其是在軒轅玦對她沒有多少好感的情況下。
可她不能什麼都不知道,任人宰割,這不是她的風格。
軒轅玦幾乎想也沒想,“太子,寧王。”
對於一個曾經被打上寧王正妃烙印的女子而言,沈風斕聽到這兩個字,會下意識地有些異樣的感覺。
但軒轅玦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把心思都放到了另一個稱謂上。
“令尊壽宴那夜的事情,是太子在御前揭發的,言他親眼看見我走進了你的閨房。在我酒中下藥的,自然亦是他。”
下藥!
沈風斕瞬間來了精神,“此話當真?”
“御前對質那日,令尊沈太師在場,太子、賢妃與我母妃盡在,你若不信,儘可問問他們。”
旁人倒罷了,沈太師是出了名的不肯黨附之臣,絕不會幫著軒轅玦說謊。
原來,是太子。
沈風斕咬牙切齒,“虧他是太子,這等下流手段也能使得上?”
偏偏是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吃了太子下流手段的虧。
若沒有這一出,她千金大小姐的穿越之旅,當是多麼順風順水……
“我從來沒有算計過我的兄弟們,因為我不屑。可是他們想的和我不一樣,他們是能使詭計的。”
她聞言暗暗腹誹,是啊,你晉王殿下幼有神童之名,少得聖上寵愛,母妃地位貴重,你自然不屑去算計。
“所以,殿下如今可不能再說什麼不屑了。你不算計別人,別人就要算計你。”
眼前的情況,太子已經略施小計算計了他,讓他徹底失去了聖上寵愛。
昔日高不可攀、完全不需要耍手段獲取聖心的他,一下子要接受這個現實,大概很難。
她忽然覺得,眼前的軒轅玦,似乎不是那麼討厭了。
他和自己,不是一樣麼?
一個是金尊玉貴的太師嫡女,毫不知情就暗結珠胎,淪為妾室,就連下人都敢輕視她。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得寵皇子,意氣風發一場壽宴,誰知會被自己的兄長陷害,失去聖心失去權位。
從雲端落入塵埃。
沈風斕一向愛恨分明,從軒轅玦口中聽到真相那一刻,她就放下了對他的怨懟。
她真正該憎恨的人,應該是太子。
“那麼寧王……又是怎麼回事?”
再說到寧王兩個字,比方才順溜了一些,其中細微差別,聽在軒轅玦的耳朵裡依然刺耳。
他忽得有些不快。
“寧王啊……”
“本王畢竟搶了他的正妃,他對我心生怨恨之意,也是情理之中。”
這分明是賭氣的話,既然御前對質那日賢妃在場,寧王必然也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
“此事並非殿下手筆,寧王既然知情,定不會怨恨於你才是。”
“哦?娶了你的畢竟是本王,聽聞寧王與你在長公主府有救命之誼。他對你有情,遷怒於我,難道不合理?”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酸呢?
沈風斕無語,封建社會男子的佔有慾還真強,哪怕他不喜歡自己,也不容許她和別人有什麼瓜葛。
她沒理會醋罈子,直接打斷了這個話頭,“殿下的諸位兄弟之中,出身最高的自然是太子,乃衛皇后嫡出。其次便是殿下,再次,便是寧王。”
“因先前婚約,我見過寧王幾回。他溫潤謙和,廣施恩澤,在士子之中甚得人心。遠的不說,就連我大哥沈風樓,都對他讚不絕口。”
“不管寧王是真賢假賢,他盡得人心,我不信,他半點野心都沒有。要說起來,他也確實有資格爭一爭。”
沈風樓和陳執軾來過晉王府一趟後,都給她傳過信。
沈風樓言稱晉王此人與外界傳言不同,並非雕粱紈絝,從前犯了識人不明之過。
陳執軾則諄諄叮囑,要她保重身子,若在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