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進的院子,無論在規模上還是面積上甚至比不上泰順號東家王魁發的住宅,可想而知,甘州這個回鶻可汗國的國都是如何的一種“繁華”了。
剛邁進前門,江逐流就嗅到誘人的肉香,腳步更是加快。夜哥翰聽了江逐流的提醒,也對自己把烤肉的重責託付給班谷渾兄弟感到深深的懊悔,這不是黃鼠狼看雞窩,有多少丟多少嗎?
果然,到了後院,就看見班谷渾和卡巴爾兄弟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把尖刀,上面插著一塊往下滴著油脂和血水的半生不熟的馬肉在那裡大嚼呢!
“你們兩個直娘賊!還真是在偷吃肉啊!”夜哥翰大喝一聲。
班谷渾兄弟看見江逐流和夜哥翰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得意洋洋地舉著搖晃著尖刀上的肉對江逐流和夜哥翰喊道:“江大人,夜將軍,馬肉真他孃的好吃,你們也來嚐嚐!”
夜哥翰見班谷渾和卡巴爾兩人恬不知恥,正想繼續叫罵。忽然間瞥見江逐流搶了上去拿起尖刀在烤肉架上割了一大塊肉下來。他頓時醒悟,也不在言語,抓起一把尖刀也加入了搶肉的隊伍。
班谷渾兄弟看見夜哥翰和江逐流搶食的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滿嘴肉末星子到處噴濺。
江逐流一連撕了幾口肉吞嚥下去,飢腸轆轆的肚子這才覺得舒坦起來。這時候他才有空笑罵班谷渾兩人:“我就知道你兩個渾人不會學好。一定揹著我和夜將軍在偷肉吃。”
班谷渾嘟囓道:“偷肉吃有什麼稀罕?可惜我們沒有找到酒,不然還要偷酒喝呢!”
一提到酒,江逐流也來了竟然,他用腳踢了一下在一旁狼吞虎嚥地夜哥翰道:“夜老兄,你那幾皮囊烈酒呢?還不貢獻出來?”
夜哥翰嘿嘿笑著,又用尖刀在馬腿上切下一大塊肉塞進嘴裡,這才罵道:“這兩個直娘賊光知道吃肉。酒就放在屋子裡面也不知道去找。”
“在屋子裡啊?早說啊!累得我兄弟幹啃了半天肉,嘴裡一點鳥味道都沒有!”班谷渾直著嗓子喊道,那樣子彷彿他還有理了呢!
班谷渾隨夜哥翰進屋內提了四隻巨大的羊皮囊出來。江逐流一看就嚇了一跳。每隻羊皮囊至少能裝十斤酒,雖然這個時候的酒沒有後世的白酒那麼剛烈,但是這四十斤低度酒也足以把他們四個人灌醉。
夜哥翰卻不管那麼多,一個人扔了一個羊皮囊。口中說道:“每人一袋,都悠著點喝,喝完可就沒有了,誰也不許去搶別人的喝。”
班谷渾和卡巴爾早就開啟羊皮囊。往喉嚨裡狠狠灌了幾口,這才抹著嘴邊的酒漬嚷道:“過癮,過癮,真他孃的過癮。好長時間沒有如此過癮了!”
江逐流見兩人喝得痛快,不由得也開啟羊皮囊喝了一口。只覺得這酒入口醇厚無比,酒香綿綿。幾乎類似於後世中的白酒。和當時的低度酒很是不同。
夜哥翰自然也不甘落後於人。也舉起羊皮囊鯨吸一口,然後長長地吐出一口酒氣。學著江逐流地聲音叫道:“真娘賊!真的是美死個人!”
馬肉鮮美,美酒醇厚。三個回鶻男兒和一個大宋青年放開了胃口,展開了一場饕餮盛宴。
兩個時辰後,四隻羊皮酒囊變得空空如也,烤架上的馬腿倒是隻被啃去了小半。夜哥翰和江逐流尚好,還能勉強保持清醒。班谷渾和卡巴爾兩個渾人早已經臥倒在烤肉的火堆旁呼呼大睡了——到了後半程,夜哥翰和江逐流羊皮囊被兩個渾人搶喝不少,所以他們醉倒地也比江逐流和夜哥翰兩人要快。
謝絕了夜哥翰相送,江逐流搖搖晃晃地走在甘州的街頭。冬天的深夜,甘州城的街道顯得寂靜而又寒冷。江逐流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只覺得胃裡實在如翻江倒海一般難受。他扶著路旁地一棵樹嘔吐起來,一邊嘔吐一邊自言自語:“多了,多了,真他媽難受!”
這時黑暗中閃出幾個人影,其中兩個上前扶著江逐流的雙臂,口中說道:“天使大人,夜哥翰將軍命我們來送你回府。”
“不,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江逐流想推開身邊的人,身體卻不聽使喚。
旁邊的人就笑道:“天使大人,何必逞強啊?餓了那麼久,猛餐一頓,身體是有點受不住呢!走吧,讓我們送你吧。”
江逐流還想說什麼,但是一股倦意侵襲上來,他頭一歪斜,靠在身邊地人身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那兩人沒有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他們向後麵人一招手,那幾個黑影連忙上來,幾個人抬著江逐流向黑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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