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寧忠在旁邊氣笑了,人越是在困境越是容易暴露本性,分明享受著別人的饋贈,卻沒半點感恩之心,還要反過來怪人贈予的不夠多,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面目可憎。
長念心平氣和地看著他:“去重新排隊。”
那大漢對上她的雙眼,有些不好意思。可這個關頭,誰有好處不會使勁撈啊,能多蹭一碗是一碗,他反正就站著不動,這些施粥的人還會對他如何?
正想著呢,旁邊的大刀就橫過來了。
大漢一驚,立馬往地上一坐,大喊:“官差又要殺人啦!”
黃寧忠怒:“你這人……”
長念擺手,輕聲道:“寧忠,你不用同他爭。”
“主子,可他這……”
“直接拖去旁邊押著就好。”長念皮笑肉不笑,“後頭的人先上來領粥。”
“是!”還以為她要心軟讓步呢,誰知道竟不吃這一套,黃寧忠很是高興,拖著大漢就押去了一邊。那大漢依舊在吼叫,“大家別領,這些人欺壓百姓,粥裡指不定有毒呢!”
這話在別處說還有用,眼下懷渠有粥喝太難得了,哪怕有毒,他們也會喝下去。
後頭領粥的人絡繹不絕,不管這大漢怎麼叫喊都無濟於事,大漢自己也喊累了,瞥著後頭長長的隊伍,屁股一拍乾脆也去後頭重新排隊。
然而排到他的時候,長念笑了笑,道:“再排一次。”
“憑什麼?!”大漢怒。
“就憑你方才鬧事,若不讓你再排一次,如何對得起後頭一直老實排隊的人?”
大漢一噎,想再發作,但看了看這眼神篤定的俊公子,焉了,灰溜溜地繼續去最後頭等著。
長念挨個舀粥,有端著小破碗來接的,也有拿手來捧的,有的母親抱著兩個孩子,孩子哭著,自己也哭著,還跟她道謝;有的小孩還沒桌上的木桶高,眼巴巴地伸著手看著她;有的老人臉上潰爛,一雙眼看著她,依舊充滿活下去的渴望。
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葉將白所說的一個無關大局的人數,他們都想活,只要有人來救,他們也有人能活。
“主子,該喝藥了。”黃寧忠捧了藥碗來,“劉御醫說,您在這兒親自派粥,一定要喝些防病的藥。”
長念接過,想喝,又頓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劉御醫不知道她的身孕,這藥會不會對孩子有害?可她去問,又不太合適,讓黃寧忠去問,這人肯定會先問她為什麼。
想來想去,長念道:“把這個給國公拿一份,就說是我喝的,讓他也注意保重身子。”
“是。”
於是,幾個時辰之後,葉將白黑著臉坐在農家院子裡,沉聲問帶來的御醫:“這藥對有孕之人可有影響?”
御醫嘗過,又寫下方子對照,半晌拱手:“回國公,沒有影響,懷孕之人也可喝。”
鬆了口氣,葉將白端起藥,一飲而盡。
御醫:“……”
真不愧是國公啊,御醫顫顫巍巍地想,連懷孕都會,這天下還有他不會的事嗎?
“懷渠裡面如何了?”喝完藥,葉將白問信使。
信使拱手道:“陛下正在親手派粥。”
葉將白冷笑,拂袖而起,氣得又在屋子裡繞了兩圈:“天下那麼多事她不管,偏生要拿命來管這麼一丁點百姓!”
滿屋子的人不敢吭聲,他兀自氣了一會兒,問葉良:“我可能進懷渠?”
葉良皺眉:“主子,懷渠裡頭委實太亂,死屍累累,加之您還要替陛下改摺子,不可被困於裡頭。”
“那你們誰能去把她給我帶出來?”葉將白坐下又起身,圍著桌子轉圈,“不用什麼御醫把脈了,就把人給我帶到這裡來養著。”
“這……”葉良為難,“陛下怕是不肯。”
“她不肯,就打暈帶出來。”葉將白怒,旋即又覺得這些人下手沒個輕重,連忙改口,“用藥迷暈也行。”
不對,藥也會傷著身子,她現在那身子……葉將白搖頭,又圍著桌子繞了兩圈。
風停雲看著他,伸手扶住了旁邊的小方桌。
“做什麼?”葉將白瞪他。
風停雲一臉正色地道:“我扶著點,怕它被你繞暈了。”
葉將白一腳就踹了過去,風停雲笑著躲開,道:“都這麼久了,你還沒發現?咱們的陛下雖然出身不好,從小沒受過多少關愛,但她會愛護別人,坐在龍位上,你要她對自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