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已經稟明瞭,他也沒有反對,那她定還是要去的,畢竟北堂家那位長輩……
輕嘆一口氣,長念轉身離開,回自個兒的院子裡去收拾。
“主子。”良策站在葉將白身後,小心翼翼地稟告,“七殿下今日出府了。”
葉將白麵朝牆壁,坐在茶榻一角,悶聲問:“去哪兒了?”
“醉仙齋。”良策道,“本是帶了八個護衛,但護衛回稟,半路就被甩掉了。”
“被甩掉了?”葉將白微怔。
“是。”良策低頭,“等他們找到醉仙齋的時候,殿下和紅提已經用完了膳。奴才特地問過,今日天寒,外頭街上的人不多。”
街上的人不多,八個護衛還能同時跟丟?葉將白擰眉,轉過了身:“有去醉仙齋裡查探過嗎?”
“回主子,有,詢問過小廝,殿下只與紅提兩人用膳,並無其他異常。”
這就奇怪了,葉將白垂眸,沒有異常,甩開護衛做什麼?還是說是他養的人都太笨了,沒能跟上她那蹦蹦跳跳的步伐?
“另外,宮裡的林統領傳來訊息,說若蘭的屍首仵作已經查驗清楚,兇手應該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但線索不足,無法確定到底是誰。”
這種小事,葉將白倒不是很關心,揮手道:“前崇陽門統領不是還留了不少麻煩給林茂嗎?從那裡頭隨便拎一個人出來頂罪,這案子就算林茂的功績罷。”
“是。”良策應下。
葉將白回眸,也不再多想什麼醉仙齋,只氣哼哼地腹誹,要不是他一時善心,趙長念沒死三回也死兩回了,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感激,反倒是想著要去跟北堂繆喝什麼酒!
北堂繆有什麼了不起的?除了家世顯赫些,人長得俊朗些,帶兵打仗厲害些,還有什麼好的?
她想去就去好了,去了之後,看他還幫不幫她的忙!
主院上空陰雲沉沉,趙長唸完全沒有察覺,第二天用過午膳就出了門,連紅提也沒帶,只帶了幾個護衛,到了北堂家的側門,就讓他們統統在門房裡等著了。
庭院落雪,紛紛揚揚地掃過六角亭的紅色漆柱;瞧著好看得緊。
北堂繆引著長念往裡走,一進亭子,兩人齊齊拱手行禮。
“父親。”
“北堂將軍。”
北堂華抬手示意他們坐下,看著長念微笑:“殿下又長高了。”
“是長胖了些吧。”長念笑道,“最近沒少吃好吃的,也想長高,但偏是不長了,只橫著來。”
“哈哈。”北堂華慈祥地笑,伸手塞給她湯婆子,又嘆了口氣,“京都還是這樣冷,比邊關的風還刺骨,若不是皇命,我真是不想回來。”
對有些人來說,京都是富貴之地,但對北堂華來說,這裡是一座荒蕪的墳墓。
長念理解地頷首,替他斟滿一杯酒,乖巧地遞給他。
北堂華低眼就看見了她手上的凍瘡,接了酒杯皺眉:“我聽人說,殿下最近住在國公府,那樣的地方,怎的還會生這個?”
不好意思地拿袖子遮了遮,長念道:“我自個兒身子不好,稍微冷一下就得生的,住哪兒都一樣。”
這還護起輔國公來了?北堂華皺眉:“京都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殿下可清楚?”
長念道:“您知道的,我一向不太打聽外頭的事。”
“若是別的,尚且能說是外頭的事,可殿下參與其中的,也算得外頭嗎?”
微微一噎,長念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了,略微心虛地道:“長念參與的……實在是逼不得已,之前險些要被驅逐出京,又險些沒了小命,說來多曲折。若不是遇見輔國公施以援手,今年恐是都不能坐在這裡,與將軍暢飲了。”
北堂華略微有些惱:“聽殿下的意思,還對輔國公甚是感激?”
長念不解地眨眼:“國公那個人……雖的確有些陰險狡詐,腹中多算謀,但的確是有助於我。先前少不得有算計……但最近……國公最近對我甚好。”
“荒唐!”北堂華將酒杯重放,連連搖頭,又瞪北堂繆一眼,“你怎的沒勸過殿下?”
北堂繆垂眸:“沒有機會。”
自回京到現在,他就見過長念一面,還被葉將白打斷,匆匆分別,哪來得及說別的?
北堂華“唉”了一聲,看著長念道:“殿下可瞭解那葉將白是個什麼人?”
“以前不算了解,現在倒是熟悉了些。”長念小聲道,“脾氣古怪,不過倒也嘴硬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