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豐年有些羞窘地挪開眼,掂起的腳放平,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生音有些僵硬:“好、好了。”
他慢悠悠理著袖口,聲音低沉好聽:“嗯,下去罷。”
任豐年鬆了一口氣,背後冷汗直冒,也不曉得是為什麼,心跳得很快。
她覺得這個男人很有味道,比長安城裡那些油頭粉面的公子哥俊朗很多……大約也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
任豐年想著想著,耳根子慢慢泛出紅暈。
夜裡,她故意拉了同屋的小翠問話。
任豐年嬌滴滴躺在床上,甚麼事體也不幹,對小翠狀似隨意套話道:“咱們主子瞧著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不曾成親呢?”
小翠哼一聲:“你可別打主子的注意,他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想當通房,還是歇了這心思罷!”
任豐年覺得自己很冤,她怎麼可能相當通房呢!
於是眨眨眼,委屈道:“誰想當通房了!就問你個問題嘛!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小翠莫名其妙:“誰和你是好姐妹?”
話是這麼說,但任豐年到底是近身侍候主子的,也得罪不起,小翠只得乾巴巴道:“主子沒成親!”
任豐年眉開眼笑,轉眼又連忙屏住,一臉正經道:“哦,這樣,我新來這頭,就怕家裡還有個主母要侍候,特別麻煩。”
小翠無語:“…………”
第二日還是任豐年貼身伺候,不過這趟她熟稔多了,也沒再像昨日一般出糗。
她這回是有備而來,知道他不曾娶妻,那就不怕了!甚麼英國公都一邊去,她這趟就要把這個男人給帶回宮裡,叫父皇賜婚。
其實吧,她也不說多喜歡他,就是想氣氣父皇,誰叫他想把女兒嫁給個殺人如麻的老男人呢?怎麼不把任想容嫁給他呢?明明就是偏心!那她就偏要嫁給平民百姓!氣死他!
哼!!
然後任豐年就悲劇了,她發現這個男人怎麼根本撩不動!不管是裝死不經意地碰碰手背,還是雙手環腰,貼近了給他繫腰帶,或是對他淺笑,他都像是沒看見。
他看上去吧,也不像個多古板的人啊,但怎樣好像都對她毫無反應,面色淡淡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任豐年思考半天,她認為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身份太尷尬了,身為一個小丫鬟,再肖想主子什麼的,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人家沒反應也正常,畢竟還沒見過以丫鬟為妻的呢,大丈夫也不該如此。
於是她又改變策略,主動在某日早晨同他坦白。
任豐年:“其實,我是公主。”
男人面無表情抬頭:“…………”
任豐年:“你不信我嘛!我真的是公主!”
任豐年喚暗衛:“出來吧!阿大阿二阿三!”
空中悠悠飄下一根鳥毛,一個人影都沒有。
任豐年頓時面紅耳赤,尷尬地看著他:“…………”
任豐年窘迫道:“你……你相信我……我沒騙你,我不曉得我的暗衛怎麼都不見了!”
他說:“好,我信你。你下去幹活吧。”
任豐年哭喪著臉挪步下去,感到一陣灰暗。
她不信!
怎麼暗衛還能不見了?!
於是她偷偷到角落裡,繼續喊人。
這次阿大出現了,任豐年叉腰道:“你!剛才怎麼不見人影!快說!”
阿大不敢離公主太近,有些虛弱道:“公主,這府裡有些不正常!方才咱們三個被一股威壓制住了,出不來啊!您快些走罷!這裡頭不安全吶,咱們沒法保護您!”
任豐年瞪眼:“你們同廢物點心有甚麼區別!快說,你還知曉些甚麼!”
阿大弱弱道:“……您甭逼我成麼?”
任豐年一巴掌糊上去,非常有氣勢:“不成!”
阿大的頭都要埋到地心裡頭去了,語氣聲越來越弱:“這府裡住著的,是英國公!您、您還是快走罷!”
任豐年:“…………”
一陣涼風吹過,她嚇得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任豐年想也不想,連忙道:“你、你快帶我出去!快些!”說完又催促地看他。
阿大來了精神,果斷道:“遵命!”
然而兩人沒走幾步路,便聽見一陣腳步聲,慢悠悠的,彷彿閒庭信步。
任豐年一隻腳剛剛跨到牆上,便見男人眯著眼看她:“翠花,你這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