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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大概與她孃親一脈相承; 皆是不怎麼適宜懷孕的。她不指望自己將來還能懷上孩子,但是至少這一胎,她想要把他留住。

轉眼間便入了夏; 任豐年不知為何,竟比從前還要苦夏許多。外頭的蟬鳴聲一陣壓過一陣,滋兒哇滋兒哇的嗡嗡直響。

她抓起引枕便扔在地上,手裡絡著半邊黑髮道:“怎麼吵成這般了!連歇息會子都不能了!”殿裡嘩啦啦跪了一片,任豐年頓時有些無力起來。

她昨日夜裡便沒睡好。

都說有身孕的女人瞌睡多,可到了她的身上,卻反了。白日裡倒有時能睏倦,歪在榻上,卻也不怎麼能睡著。到了夜裡更是不成,一雙眼睛瞪得跟燈籠似的,壓根就是滿面精神的樣兒,插著腰便能出去訓示下頭幾個不安分的妃嬪。

故而連著好幾日了,任豐年終是在白日裡覺得困倦起來,差點歪了頭,便要瞌睡過去,外頭的蟬鳴卻又叫她煩心起來,翻幾個身,只覺得自己像油鍋裡的烙餅似的,兩面都焦了。

任豐年起身,念珠和婉清一道上前,服侍她起身。

念珠道:“大小姐不若再歇息會子罷,奴婢瞧您昨兒個也沒睡實。”

任豐年搖搖頭,不肯再說話。

外頭阿蓮從殿門進來。她雖說不若念珠侍奉任豐年早,卻是大宮女裡頭最鎮靜最懂事的,任豐年在與念珠推心置腹說明一番後,便叫阿蓮做了飛遊宮的掌事宮女。

阿蓮還是那副樣子,眉眼皆是冷冷淡淡的,只說起話來,卻又是妥帖心細,任豐年很是放心她。

阿蓮道:“先頭襄妃娘娘的宮人來說,襄妃娘娘覺著夏季的衣裳也不必給宮人裁太多,左右三套便也夠穿了,其餘妃皆照著自己得的份例,大家一道統籌著叫一宮掌事去問內務府裁便是。南方發了洪澇,朝廷裡頭撥了不知多少雪花銀子去建堤壩,襄妃娘娘還說,雖不能幫到前朝,好歹不必添亂。”

任豐年聽了便覺得心下火起,冷笑一聲道:“你且去問問她,是本宮管還是她來管?!她想管本宮也懶得統籌了!自會去請了陛下,好叫她一個人拿主意便是。”

任豐年說完,又喘息兩下,只覺得腦子像是一團給餅餅抓亂的毛線球,怎麼繞還是繞不回整潔的樣子。

阿蓮看她這般,也點點頭道:“奴婢這就同她說。”她有些擔心任豐年的脾氣,但又不善言辭,只怕自己說錯了話。

任豐年只覺得襄妃這人就是有病,她說給宮人多裁兩件衣裳有什麼錯,這夏日裡天這麼熱,衣裳還能捂著不換了?她以為每個宮人都有那許多體己銀子不成?這麼點子銀錢能修個什麼堤壩?欺負她算數不好不會算賬麼?合著外頭髮洪澇了,國庫裡沒錢了還是怎麼?

之前還聽聞襄妃要冰山要的可歡,真的算下來,她這一月要的冰山錢,都夠她們一宮一季的穿戴了。要她做甚麼好人了,裝成多賢惠的樣子,假惺惺只會叫人覺著討厭。

任豐年又把阿蓮叫來,吩咐她:“本宮這一大面牆的首飾和衣裳,你皆去給本宮換成銀錢。賑災。”

阿蓮頓了頓,還是道:“喏。”

任豐年道:“接下來你也曉得該怎麼做了,叫她們該捐銀子的捐銀子,沒錢的捐首飾,沒首飾沒衣裳的……那就算了。”

阿蓮自然曉得任豐年的“她們”指的是宮裡那些妃嬪。平日裡任豐年管著六宮,也從來不會剋扣她們半分月錢,偶爾過個小節日,還能賞些下去。這些妃嬪不說富得流油,總歸日子也算美滋滋。

任豐年的意思大致是,有本事扣宮人的衣物,你有本事把自己的體己都捐了啊!

她才不管那一面牆的首飾有多少是陛下你儂我儂的時候送她的,橫豎她是不想要了,沒首飾沒衣裳橫豎她就剃了頭做姑子,看誰倔得過誰,她就是討厭襄妃,討厭到要把她的臉撕爛了扔到泥地裡去。

任豐年懷孕前,也不會這般歇斯底里……可能是因為夏日裡太熱了吧。

畢竟她們殿裡頭連冰山都沒有。

是的,連冰山都沒有。

陛下聽不知哪來的蒙古大夫說,任豐年體虛,若是著了涼對孩子和母親都不好,故而寧可叫她熱著,也不肯叫她著涼。所以任豐年硬生生給熱的隔半日便要擦身洗澡,不然她得難過死。

任豐年這話吩咐下去,六宮妃嬪……可以說是鴉雀無聲。畢竟自從寶妃有孕以來,巴結她的人太多了。雖然任豐年一個也不想搭理,並且比最開始表現的還要不正常,但也並沒有哪怕一個宮妃敢表示不樂意。

當然,除了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