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想出去。”翟容在氈包裡; 這幾日被服侍得很周到; 黑頭、胖魚本來對於娜慕絲“仙女”就很崇拜,如今一看,郎君也是貌若仙人; 服侍得更來勁了。正牌主子鹿荻如今的姑娘身份,這兩個心腹也大約知道了,目前他們倆將正牌主子丟在一邊,爭先恐後要在翟容面前示好。
小氈包裡安靜了一會兒; 翟容咳嗽了幾聲。
二十天前,他們兩個從高昌王城逃出來,進入了處月部落駐紮之處。
秦嫣先將白小飛和翟容留在一個處山林中; 她前去找鹿荻。鹿荻剛剛帶著郅別和大軍回到部落,還不曾喘上一口氣,陡然聞得這一對在高昌城牆上“出盡風頭”的“私奔貨”,居然“恬不知恥”要躲在自己部落中養傷?鹿荻扶著郅別的肩頭問:“小狼崽; 你說說看,我們要不要留他們?”
秦嫣在心中要吐了,小狼崽?她還真這樣稱呼人家了。郅別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對鹿荻道:“能在西域鬧出這麼大動靜的男人,你還是收了吧。說不定以後他知恩圖報,我們還能有些好處?”
“恩將仇報怎麼辦?”鹿荻湊在郅別肩頭,“你負責?”
“我負責就負責。”郅別是個憨厚的年輕人。
鹿荻追問:“如何負責?”
“……”郅別還沒搭話,秦嫣已經轉身出去了。鹿荻的姿態很明確,人就是想跟自己的新歡調個情,其他事情她一概不管。還口口聲聲“愛江山不愛美人呢”!秦嫣想,一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秦嫣自顧自去叫黑頭,清理出來一個合適的氈包,別讓旁的族人留心到了。同時問胖魚拿了兩件可以遮擋掩面的衣裳,回頭再看一眼鹿荻和郅別,兩人根本就沒興趣搭理她的事情,正小聲商量著什麼。秦嫣耳力好,聽見鹿荻在問郅別:“你覺得我穿哪種女裝比較好看一些?”
“我還是覺得你男裝順眼一些。”郅別實言相告。
鹿荻拉起他就往自己的王帳裡走:“走走走,去看看。”
秦嫣嘆口氣,繼續自給自足地解決將翟容秘密帶入部落,同時安排舒服他的吃住與養傷的問題。好在黑頭和胖魚還是比較能幹的,總算給她安排妥當。黑頭跟她一起潛出部落,因為白小飛在部落之中還是一匹非常顯眼的馬匹,它當著眾人的面將翟容和秦嫣帶走,不能讓它太快回到部落中。好在處月部落裡大小依附的部族也並不少,黑頭能夠幫助秦嫣找到合適的地方安排馬匹。
黑頭路過馬廄的時候,看到大黑鳥一臉孤單、落寞、空虛、冷的樣子,順手摸了一把它的馬鼻子。大黑鳥憂傷著長臉靠在黑頭的手心中,忽然馬眼一閃,發現黑頭身邊披著斗篷遮蓋容顏的……是處月王妃?大黑鳥立時精神過來了,打著噴鼻湊到秦嫣的面前。秦嫣摸摸它的馬鼻子,示意:白小飛過幾日就會回來的,你稍安勿躁。
大黑鳥咧了咧雪白的馬齒,方才的落寞勁兒頓時少了些許。
秦嫣和黑頭悄悄離開部落,找到了躲在附近的翟容,兩個人用一匹棗紅馬,將翟容放在馬背上,趁著夜色遮頭回到了處月部落。
這幾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郎君恢復了一些精神。秦嫣覺得翟容不能總是關在氈包裡,打算帶他出走走,見見陽光。他本來小時候膚色就比較白皙,不過那時候活潑結實,白得挺好看的。如今數年敷著膠皮塗著脂粉,滿臉都是久不見日光的菜色。尤其是在仙人承露臺上的一戰,更是失血過多,整個人看起來蒼白得很。見他能走動了,就想帶他去看看草原風光。
他的五官倒是不用掩飾的,整個西域認識的那張臉,跟他自己完全不一樣。隨便裝一部假髯就可以了。只是一頭漢人髮髻要不得,秦嫣想給他梳成圖桑人的髮辮。結果人還不耐煩了。
秦嫣放下手中編的辮子,轉個身子在翟容面前跪坐下來,雙手抄在他的肩頭,歪著腦袋看他的臉:“郎君,你不要擔憂,圖桑人的髮式雖則梳起來麻煩,但是其實梳理的次數不多的。你忍一忍,給你梳好以後,你一個月都不用梳了。”
翟容也歪過頭,順著她的頭部方向看她的臉:“若若,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圖桑人一輩子就洗三次澡,出生一回、成婚一回,臨終一回?”
秦嫣連連擺手,道:“鹿荻這邊靠近河西,也有不少唐國風俗傳過來。而且,此處天山融水並不少,哪有如此誇張?”
“我看那個胖魚的味道就很難聞,”翟容道,“你每日都湊他那邊吃瓜子,沒聞出來什麼嗎?”
巧了,秦嫣有陣師之耳目,或許是這兩方面的能力被鍛鍊地過分突出,她的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