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武者和圖桑士兵見唐國武者又少了一個,頓時發起了瘋狂的攻擊。翟容和另外三位中原俠少被死死逼在石壁上,根本抽不出空過萬石樽。
石塊漸漸落下來,通道越來越狹窄……
傅言川整個人都趴在下面,秦嫣手中的金鏜已然變形,“噹”地一聲從她手中壓扁。
陳鎣實在弄不開她腳踝上的鐵環,那巨石黑沉濃重地在壓將下來,傅大俠早已生死難辨。陳鎣受不住巨石壓頂的恐懼,只能放棄,自己退到萬石樽之後,將秦嫣一把向外拖。
關客鷺點亮火把,焦急地蹲在一邊,無計可施。無論如何盡力拖拽,秦嫣也只有上半身出了那萬石樽,眼看著便要被腰斬。
翟容縮骨成一線,終於穿過了萬石樽,還有三位唐人俠少已經受了重傷,沒能穿過來,圖桑人一擁而上,暴怒之下將那三人瞬間剁成肉泥。
見又有年輕人穿了過來,傅言川立即用盡最後氣力,將自己身子橫擋在萬石樽下,生生攔住了圖桑兵卒的去路。那圖桑什長命人用鐵矛挑走傅言川的屍體,一代大俠的銅皮鐵骨哪裡是那般容易挑走?他的頭顱也硬若鋼鐵,又將那萬石樽止住了。
翟容發現秦嫣還卡在石塊下,問:“怎麼回事?”陳鎣答道:“她的腿被機關卡住了。”
翟容一把將他推開,埋頭鑽到萬石樽下,去擰那個鐵夾環。陳鎣道:“那是玄鐵所鑄,我試過很多回了……”
“滾!”翟容發飆了,花費許久還不能把若若解脫出來,簡直都是混蛋!繼續趴在石塊下為秦嫣解機關。
圖桑士卒拿著長矛不住在萬石樽下捅刺,一聲又一聲沉悶的血肉破裂之聲從萬石樽前方傳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充滿了鼻間。這是傅言川大俠用身體擋住了刺向秦嫣的長矛。在那一聲聲可怖的戳打之聲中,翟容依然頭埋在萬石樽下幫著秦嫣脫困。
萬石樽後的眾人舉著火把,沉默地站著。
陳鎣雙眉緊攢,傅言川大俠肯定已經被搗得滿身血洞了,他的骨頭一碎,那小姑娘的半個身子壓扁不說,翟容繼續埋在巨石下,頭顱也要被壓碎。
秦嫣在顫抖,她自從腳被扣住就沒有發出一點驚慌失措的聲音,她應對如此危急的時刻實在太多太多了,縱然在“草字圈”有長清哥哥的照顧,外出執行任務,還是全部要靠自己獨立面對,知道越是危機,越不能跟小時候一般哭鬧。
陳鎣解救她時,她也明白對方比自己氣力大,便沒有去添亂。陳鎣放棄了,她心中狠狠一沉,幾乎要落淚,可也沒說什麼,只是竭力讓萬石樽下來慢一些。手邊只消還有一些事情可以做,就要盡全力挽回。要鬧死鬧活,也等刀落下來再哭。沒到最後時刻,誰也不知道,是否會有奇蹟發生。
秦嫣感到自己的雙足裙裾都漸漸洇透,心知是傅大俠的血水腦漿正被一點點擠壓出來。又想到二郎主此刻只怕雙手、臉面全部浸泡在傅大俠被壓榨出的粘液中。通紅的雙眼再也忍不住,不斷流淚。
傅大俠的頭骨開始發出可怕的撕裂聲,她發抖了,她對陳鎣道:“陳少俠,如果石塊落下來……麻煩給我一個痛快!”壓在一半豈不是腰斬?她明白腰斬的痛苦。
“不許胡說。”石塊下傳來翟容悶悶的聲音。
“二郎主你出來吧?”秦嫣已然被壓得完全趴平在地面上了,翟容個子比她大,不知道壓成什麼模樣了。
翟容沒再說話,依然能聽到他在不住掰拽那鐵環之聲。沉悶的撞鐵聲從石塊底部傳來,因巨石的逐漸關閉,石洞裡的回聲越來越清晰,一聲聲撞在眾人的心中。
“老翟,出來吧!”柯白岑也受不住巨石隨時落下的心悸,那姑娘沒救了,畢竟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小妾,翟容沒必要陪葬。
翟容一言不發,那不依不饒的撞鐵聲從巨石底部不斷傳出來,令人能感受到他的狠勁。
火把在幽深的洞中嗤啦嗤啦地燃燒,四位僥倖逃入石洞的江湖少俠們默然圍站在秦嫣露出半身的地方,還有翟容的腿也能看見,正支頂著地面使力。單調的“咄咄”聲不住傳來。
隨著巨石下的光束越來越細,女孩子低低抽泣的聲音,開始在山洞裡迴盪。
“喀啦”一聲,應該是傅大俠的顱骨終於被壓碎了,萬石樽無聲合攏,騰起一片濃重的灰塵,甚至將火把的火光都催得一片紛亂。那些圖桑軍人,終於被狠狠地隔斷在了這個巨大的機關之外。柯白岑以自己對玄門、機巧的深厚造詣,相信是能夠找到其他出路的。可是,他們心裡已經被同伴的一個個死亡,弄得無論生死,都沒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