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敏而好學的精神,問她們要了常用的工尺曲譜。不好打擾姑娘們練琴,遂帶回自己的屋子,慢慢在琴絃上摸著。翟容來杏香園找她時,正看到她撅著屁股趴在一堆竹簡上一個個艱難地認著曲譜。
“天都暗下來了,你不點個燈?”翟容站在門口道。
秦嫣眯著用力過度的眼睛,抬頭看了他一眼。她忘記給他行禮,隨口問他:“二郎主認識曲譜麼?這裡有幾個奴婢認不出來。”翟容也不介意,走到淺色蓮形瓷燈座前,拿了火石點亮了兩支蠟燭,坐到她趴著的檀木大案上。幫她認了幾個,秦嫣在琵琶上找到了音調,試著彈奏著。
翟容挽著雙臂,看她認譜、彈琴。
秦嫣遇到不明白的就問他幾句,她一點也不笨,翟容教起來不覺得麻煩,還覺得看著她一點點掌握,甚有趣味。
翟容陪她學了一會兒曲譜道:“今晚還是跟我去學輕功吧?”
“嗯,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去。”
“這就來要挾我?你要不樂意學我還不樂意教。”
秦嫣怕他真的不教,說道:“我有個小小心願。”她豎起一根細細的手指,“你很容易就能滿足我的。”
翟容看著面前的女孩子,笑道:“什麼心願?”
“我能不能去你家書房看看?”秦嫣今日午後飲茶之時,拿到了那書卷曲譜,就萌生了想看看翟家書房裡卷帙的心思。
“你認字?”
“嗯,我家阿耶請了中原的師傅教我的。”秦嫣感覺自己,總是能將謊話編得很圓潤,“你也知道,南雲山來往都是各國胡商,很多值錢的貨物都出自中原。我不認字,如何打理事務呢?”
翟容看著她,她說話之時眼睛眨巴眨巴,睫毛又卷又翹,說:“我給你改個稱呼吧?”
“嗯?”秦嫣側歪頭,不解地望著他。
翟容道:“你那個花名實在難聽,幽若雲喊著又是如此拗口。選個叫起來簡單些的稱呼。”
秦嫣說:“奴婢有小名,你不如直接叫我小名吧?”
翟容挑起眉:“什麼小名。”
秦嫣心中壞笑一下,這個人總是將她的名字嫌棄來嫌棄去的,趁機噁心他一把。
第18章 書卷
秦嫣做作地低著頭,扭捏了半日道:“我阿耶……叫我……”
翟容被勾起了好奇心,轉到她的臉側:“叫什麼?”
秦嫣用低到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哼哼著:“小若若……”
她迅速抬起眼皮,瞟了翟容一眼,翟容果然板著一張臉,沒法接受這個嬌嗲得頭皮發麻的稱呼。他微不可見地迅速搖搖頭,一想到這個名字從自己嘴裡吐出來時,他的雞皮疙瘩就全起來的。
秦嫣火上澆油道:“若是二郎主不嫌棄,以後喚奴婢小若若就是了。奴婢覺得好生親切。”
翟容完全叫不出口,站起來走到門口。
秦嫣偷偷樂呵:這位小郎君一看就是沒跟姑娘們打過什麼交道的,稍微娘裡娘氣一些的東西,他就一臉不適應。
“喂,出來。”翟容只能稱呼她為“喂”了,“你不是要去書房?”
秦嫣將案桌上的曲譜竹簡收拾好,走到他身後,跟著他走出了杏香園。翟家的藏書書房並不是翟家主的書房。翟家主書房平時用來簽署往來文書,召見胡商行頭,是日常辦事之處。
翟容帶她去的,則是他們家的藏書樓。
藏書樓還有些距離,秦嫣問他:“請問二郎主,絲蕊娘子如今怎樣?”跟翟家主說話的時候,她得客氣謹慎,彷彿面對長輩。跟翟容說話就不一樣了,興許是年齡相近的關係吧?她覺得跟他說話,就毫無顧忌了,一點兒也不擔心問起刺客問題有辱他什麼清雅。
翟容道:“已經報了敦煌刺史,目前在審問她的幕後主使。”
“查得出來麼?”秦嫣想問問他們有些什麼手段。
“入了官府大牢,我怎會知曉?”翟容隨口應付著她。
心中暗想,那絲蕊哪裡是什麼刺客?不過是他利用絲蕊墜臺之事,編出來誑出面前這個幽若雲的真正身份而已。
本來他以為兄長會將絲蕊逐出敦煌,結果兄長念其迫不得已,情有可原,成全那絲蕊小娘子在敦煌有份自食其力的日子。待這位幽若雲姑娘離開翟府,一回“蔡玉班”,肯定很快便會知道,他昨晚關於絲蕊是刺客一說,完全是胡說八道。
她知道真相又如何?
三日後這小姑娘得知事情真相,若來興師問罪,他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