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明確之事可以做,兩人就變得相對自如一些了。
翟容如困獸一般在小閣中踱了幾步:“你身上的衣服不行,我的也不行,我去問張娘子要深色的衣衫做夜行服用。”
秦嫣點頭稱是。
她自己穿的是素色麻衣,淺黃色的裙衫,在夜晚中很是醒目。翟容穿的是翻領淺月色胡服,腰上繫著褐色的牛皮腰封,星眸墨眉的,的確不適合去幹那些偷雞摸狗之事。
翟容讓那門口侍立的小丫頭過來,將自己的要求跟小丫頭描述清楚。他看得出張娘子能夠將自己的教坊變成敦煌的頭一個門臉,是個很有本事的女人,弄兩身特殊一些的衣服出來,應該難不倒她。
在等張娘子的時候,他擔心又聽到那些聲音,跟秦嫣道:“你彈點曲子給我聽?”
秦嫣道:“方才,我的琴好像丟在樓下了。”
翟容想起,他將她的琴是丟在了下面的大堂屋中,說道:“你去拿一下?”
秦嫣正要下去,翟容又一把拉住她,不讓她去大堂屋,萬一又遇上了哪個沒有去內屋的魚水交歡之鴛鴦,豈不是大為不妙?
他自己下去到大堂屋中,見裡面依然燈火通明,白絹帷幕在夜風中吹得滿屋飄拂,櫻木地板上、藻井紋羊毛毯邊,有屋外的海棠花瓣吹落在地上,紅碎花香。黑案邊一派盡歡之亂,酒杯推倒,蔬果滾落。
因大堂屋還有客人在飲醉,樂師們依然盡責地在珠簾後面彈著柔軟痴纏的樂曲。
翟容在大堂屋中尋了一圈,找到了一個琵琶,稍微彈撥了幾下似乎琴絃不曾走音。抬起頭,看到西側的角落裡,有女子白細的小腿與男子粗壯雙腿糾纏的情形。翟容本來的性子,應該是一臉嫌棄,轉身走人。彷彿鬼使神差,他竟然站住了腳,看了看那兩人的情形。
那女子修長的脖子仰起,細唇彎翹好似一張紅菱角,跟若若的唇形竟然頗有些相似。男人的臉埋在她的頸肩,似乎舌頭在輕輕舔/弄。那女人滿臉享受地哼哼著,每一次出聲,男子都會身子一陣緊縮……
翟容感到了自己身下的再次變化。握著琵琶的手指開始溼漉漉的,琵琶光滑的木料,好像若若的肩膀一樣,纖細而靈巧。
他猛然產生了衝到小閣中,將她一把按倒的衝動。他知道她“又小又弱”,假若他要對她強行做些什麼,她一定會用那種惶恐又羞澀的目光,讓他的身體裡燎燒起來,挾裹著她一起熔化開來!
他轉過身,緩緩剋制著自己:如果他睡了她,說不定很多事情就會改變情形……
翟容帶著心事來到小閣上,將琵琶遞給秦嫣。秦嫣抱著琵琶,問他:“二郎主要聽什麼曲子?”
“隨意吧。”翟容喝著剩下的一杯酪漿,雖然是剩的,不過在小閣中被風吹得冰涼。
秦嫣便挑了幾個清新明快的曲子彈了給他聽。翟容喝完了冷酪漿,取了案桌上的筆墨,坐在燭臺下寫著什麼。
一炷香之後,張娘子端了個竹編盤子走進來,盤子裡鋪著一塊夾纈包袱皮,上面疊放著兩身黑色的衣衫。
一邊走進來一邊對翟容道:“翟郎君,真是作難奴家了。這會兒功夫哪裡去弄皂色的衣裳來?拆了四套胡服,湊了這兩身,郎君看看可用得?”
翟容停下筆,抬頭看了一眼,說:“勞娘子費心,麻煩開啟讓我看看。”
張娘子開啟,翟容道:“都是男人的尺寸?”
“姑娘沒有穿黑衣裳的道理。”張娘子提醒他,“小郎君是要做什麼?你今日在我們這裡,若有什麼事情,雲水居上下是沒法交代的。”
“不會為難張娘子,”翟容將手中的那張紙在風中吹乾,“這是我寫給楊召他們的信,他們看過了,你們雲水居就不會有事的。”他從案桌上取了個信封,將乾透的紙摺疊了放入信封之中,放到張娘子手邊的夾纈包袱皮上。對她道:“明日楊召他們醒了再給他們。”
張娘子這才安心,說道:“我準備了剪刀在旁邊,若是要給小娘子穿,剪裁一些就行。可要我派人來協助?”
秦嫣說:“謝謝阿姆了。我可以自己來。”
張娘子也不多言,便轉身出去了。
翟容先取了一套,去六曲屏風後換了衣服。秦嫣自己用剪刀將褲管、袖管剪短了不少,看翟容換好了衣裳,自己也隱到屏風後換了衣服。
翟容一身黑衣,革帶束腰,站著如山崖旁一株勁松。秦嫣走出來,雖然是將手腳上的都裁短了,可是衣褲的寬度仍在,彷彿一塊肥短的黑豆腐。袖子也就罷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