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雖然鬼魅而迅捷,可是,她覺得自己眼力的移動似乎,要更快些,活生生將對方的動作給放慢了無數層。
她覺得自己的手指在不住搏動,扎合谷種植在她身體裡的訓練,彷彿復活一般,在她手臂中不斷遊走。方才看到的那張“鬼屍”圖,在她眼前不住晃動……兩者漸漸重合……
她感覺:自己彷彿知道了,如何將對方顱骨撬開,按照那種方法……
手指咔啪咔啪發出悶響,似乎隨時可以出手。
不過,她第一次在香積寺講俗臺上,因為身手暴露自己,那是在破罐子破摔;在夕照大城之下,她擂鼓暴露自己,那是頭腦比較昏聵。
如今她很理智,不至於再犯出這種低階的愚蠢事。
她握緊自己的五指,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她看得出,洪遠孤完全擋得住,她只是偏頭,稍微避開一下。聽著那一擊與師父的琵琶撞在耳邊,發出一聲金石之音。
第87章 東牆
洪遠孤當年因破南疆動機城身受重傷; 擋開那刺客的一擊之後不便戀戰。便將秦嫣一把拉到旁邊。伸手在檀木輪椅上一拍,兩支短箭向那來人激射而出。
“噹噹!”兩聲斷響,那人手中幽藍光刃一閃; 把短箭撇開。再次向著洪遠孤攻擊。
洪遠孤畢竟坐在輪椅上; 騰挪空間有限。被那殺手幾度追逼,退到了一棵大杏樹下; 那樹根虯結伸出地面,將老人的輪椅給卡住了。洪遠孤轉動數次都不成功。
濮初他們的弟子們; 不知該不該上前幫忙; 他們的圍圈不由自主一退。
趙海極一看; 那人的出手應該是暗斬門的人。
江湖人都是各自自立門戶的,各有自己的想法。有的願意合力抵抗巨尊尼,有的則要防備著北海門藉機獨大。趙海極他們雖然方式走錯了; 可是,還是走的是武林正道,只是想將巨尊尼的爪牙剪除。這暗斬門的門主,就因政見不同; 與洪遠孤有仇。此番是伺機前來行刺,眼看著洪遠孤要陷入危險。趙海極示意自己的弟子,先將那小姑娘捉到手再說。
秦嫣跟著洪遠孤退到杏樹邊; 旁邊的江湖弟子蠢蠢欲動,對著翟容大喊道:“郎君!這裡!”
翟容和楊召他們都聽到了她的呼喊,將手中的戰刀在地面上一轉,止住了對林朗先生他們的一輪攻擊; 回頭向她此處一看。翟容腳下蹬動,因心繫師叔,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渾身隱約生起白芒,一些飄落的杏花剛剛落到他身側,便被他的內勁撞飛。
那刺客還想再追一擊,只聽見一聲古怪的聲音從後心傳來,他低頭一看,看到一柄刀尖出現在自己的胸前,旋即一絞。刺客倒下。翟容雖然制住了刺客,但是出手不夠利落,那人還能說話。吐著血手指顫指著洪遠孤:“洪老賊,北海門毋守倫常,你勾結唐國軍隊,當誅得誅!”
翟容的刀再次在他體內一斬,那人終於斷氣。他站在洪遠孤面前:“師叔!”
雙方對峙之時,四名白鶻衛風雷閃電一般,回撤過來,腳下踩碎無數杏花花瓣,立刀在洪遠孤的輪椅側邊。
秦嫣是女孩子,做事要細心體貼一些。她一個人拉住洪遠孤烏梨木的輪椅,將其從杏樹根下挪出來一些,讓師父可以端坐正視。
洪遠孤拍拍她的手背:“乖徒兒。”
翟容覺得這句話很耳熟,哪怕在如此風聲鶴唳之時,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秦嫣。秦嫣弱聲解釋:“我與你師叔一見如故,所以,剛認了師徒。”
翟容對她只有一個大寫的“佩服”。他記起在大澤邊,陳應鶴老先生也曾經如此稱呼過她。如此聽話乖巧的女孩子,卻要被追殺,真是讓人覺得齒寒。
“師父,他們這是要幹什麼?”秦嫣指著躺著的刺客,問道。
洪遠孤笑了:“老毛病了,面對強敵無力抵抗,卻先忙著自相殘殺。”
話雖然說得輕鬆,翟容卻知道,暗斬門不會只出一個人過來。他的目光掃過密密的杏花林,這裡枝杈橫斜,花雲如海,不知道那些人埋伏在哪裡?如此一來,洪師叔不僅不能幫他,他還要分出人手照顧師叔。
翟容這邊氣息低沉,趙海極則鼓舞起自己弟子們計程車氣,他們喝令自己的手下再逼近一步:“各位江湖兒郎!香積寺慘案的仇,你們要不要報?”
近百江湖弟子高聲怒吼:“要報!”
“巨尊尼的幫兇要不要除?”
“要除!”嘶吼聲幾乎震塌了杏雲林。
只可惜,他們的刀劍所指,只是一個弱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