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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他嘀咕了一聲:“以後,不要睡到半夜人不見了。”

“好的。”秦嫣實在還不適應,老老實實在一個地方睡那麼久。

“你知不知道,醒過來身邊空蕩蕩的,會很難受?”

“可是,很多年我身邊都是空的啊?”

“如今不行了,記住沒有?”

“記住了。”

兩人沒再說什麼,就又睡了。

天一亮,翟容便起身,秦嫣幫著他穿起衣袍來。

給他圍上蹀躞帶,將腰帶上的短刀,香囊一一扶正。秦嫣很有一種初為人妻的喜悅。翟容道:“等會兒楊召他們會過來。”

“他們過來做什麼?”秦嫣對其他幾位郎君,是有點害怕的。

“我今日要去翟家宗祠,行除族之禮。我擔憂族中有人過來找事,讓他們擋著。”翟容補充道,“一般不會的。”秦嫣一聽,就知道他其實還是放心不下他的兄長。翟容既然已經決定棄族而去,本來是不必去行什麼除族之禮的。哪裡會有這種禮數?宗族要除去什麼人,是再不容他踏入宗祠一步的。

他是在擔心自己兄長。

翟容是翟家嫡子,莫名棄族而去,難免會被人齟齬翟家主在這裡面做了什麼陰暗勾當。翟容得去演一齣戲,讓眾人將矛盾落在自己身上。

秦嫣跟著他出了翟家別府的門。別府外就是安業寺的杏雲林。萬千繁密的杏花樹上,杏花如雪,平靜地落下,地面上□□交織,美不勝收。這個季節杏花快要開始落瓣了,風一吹,蝶飛曼舞地飄落下來。

遠遠看到四名白鶻衛身著各色錦袍,騎著高頭大馬從敦煌方向過來。翟容迎上他們,跟他們說著什麼。然後讓開道,聶司河帶著其餘人走到別府。

秦嫣非常忐忑地向他們行禮,如果不是翟容選擇跟她在一起,她大概是他們眼裡最不在意的小丫頭一個。此刻他們也沒多看她一眼,簡單行了禮之後便在大堂裡,各自找個簟席坐下。別府裡的奴子,按照翟容的吩咐,為他們準備上了簡單的果盤、酪漿。翟容見有他們護著別府,便騎馬去翟氏宗祠。

白鶻衛他們一邊說著昨日桐子街的趣聞,一邊吃喝著。

提起翟容離開翟家,楊召先嘆氣:“哎呀,以後沒法問翟大哥拿錢使用了。”

崔瀾生對大家族的情況要了解一些,笑道:“此事對羽大哥好處最多,從此以後,翟家他一人獨大了。他會很高興招待宜郎的朋友的。”

四個人議論紛紛著。不過一個多時辰,翟容就回來了,臉上也沒什麼煩惱的樣子。秦嫣則鬆了一口氣,人也頓時有了活氣。

“大家吃飯嗎?”秦嫣去庖廚房看過了,菜色準備差不多了。

聶司河笑道:“花蕊姑娘已經做出主母的派頭了?”

秦嫣面紅過耳,翟容也看得出,她是沒有能力應承他這幾個嘴舌犀利的老兵油子兄弟,道:“你自己去屋中吃飯,我陪聶大哥、召哥他們吃飯。”

“好。”秦嫣巴不得地退回了自己的房中。

奴子們送上食盤、酒具、碗筷,將門口的屏風挪開,院子裡的春光斜入廳堂,暖風吹來,花香葉展。兄弟幾個喝酒聊天,正說得酒酣意濃,忽見廳堂前有奴子回報:“回稟二郎主,有一位姓柯的客人,說有事要見主子。”

“老柯?”翟容臉上露出笑容,“請他進來。”俄頃,淺白色的衣衫飄飄而至,柯白岑的雋秀身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他額髮微微有些潮溼,像是趕了路的。

“老柯,”翟容站起來迎接他,“你們不是扶著傅大俠他們的靈柩,回中原了?為何又出現在此處?”

柯白岑見到聶司河他們,先起雙手微笑見禮,再從懷中掏出一張薄木製作的名刺:“宜郎,這是幾位前輩師尊想見你。讓你隨我過去。”

翟容頓時肅然起敬,接過那名刺看了看:“盛古劍閣的濮先生,青雁派的趙大先生,名道山莊的林先生。”盛古劍閣是石越湖的師門;青雁派趙大先生是陳鎣的師伯;名道山莊的朱答艾,與他在樓蘭密室共同對抗圖桑人,掩護眾人入密道時身亡……夕照大城中一幕幕悲壯再次在他面前出現。

翟容道:“老柯,幾位先生在何處?我去見他們。”

此刻一乘快騎過來,來人乃是翟家主手下的扈衛翟雲。

翟雲停下坐騎,站在別府門口:“郎君,翟家主讓屬下來傳令,翟氏別府是翟家產業,你既然已經自請出族,就不便再在此間逗留了。”翟雲對翟容的稱呼已經變了,不再喚他“二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