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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確有護身絲索,但是已經斷了。”他壓低聲音,“是被人故意切斷的。”

翟家主微蹙眉尖,他道:“讓‘蔡玉班’一個都不許走,我們這邊先行完家宴再說。”

“是。”

翟家主看了一下眾賓客,似乎對於方才的驚擾之事尚未平息,對那家僕道:“你叫宜郎到我這邊來一下。”

“是。”

那家僕先去了翟容的位置,翟容便起身來到自己大哥身邊。翟羽跟他說了幾句,翟容笑了起來,點頭答應著什麼。

那家僕又來到“蔡玉班”班主面前,令他清點人數,帶著秦嫣他們站到一處樹蔭底下。說道,“蔡玉班”出了如此重大的失誤,翟府需要徹查一番。所有人等在此暫時聽候差遣,不得退散。大家自然不敢有半分違逆,顫巍巍站好。家僕讓人拿了一些竹簟出來,令眾人可以盤坐此處稍事休息。

戲臺上依然絲竹絃樂,水袖紅裙,歌舞昇平。

“蔡玉班”則整個人心惶惶,蔡班主滿臉灰敗,一時之間彷彿老了十來歲。今日,“蔡玉班”算是把三代經營的面子統統砸在了此處,今後能否依然在敦煌立腳尚屬未知。眾人表情不一,卻無人敢說一句話。黑壓壓靜悄悄坐在樹下。

秦嫣看到兩名劍器舞的大娘子表情平淡。今日,絲蕊小娘子那飛天一舞依稀奪去她們的風采。如今這個局面,不知她們如何想法?

許散由師傅則跟著蔡家走了半輩子,從名不見經傳的年青琴師到如今的享譽河西。可謂白首知交。他憂心著主家,滿心悽恍。看蔡班主哀痛,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安慰自己的老主人。

也有與“蔡玉班”情義不深的下人,盤算著去何處再搭一碗飯吃……小小一方樹影底下,百態叢生。

秦嫣心中也很難過,“蔡玉班”的諸位待她都很和氣,特別是許散由先生教了她不少曲子,看著老先生懊喪,她無計可施。只能等著翟家主的裁奪。

他們所坐之處距離舞臺並不遠,還剩一個節目便到了尾聲。

節目結束,他們聽到翟家主的聲音遠遠傳來:“……今日雅集,高朋族親賞座,某代舍弟恭受其恩。”

他感謝了一番河西貴客,話鋒一轉:“‘蔡玉班’墜臺之故,皆在翟府防護未盡其力,擾鄉民之歡興,不敬其辭也。某觀之,其班俊才迭出,女樂花蕊娘子,絃音振爍頗合心意,延請其相報琵琶共賞之……”

翟家主的意思就是,“蔡玉班”今日之意外,是他們翟府不曾好好防護,他們認去主要責任。翟家主依然很看得起“蔡玉班”,認為其人才不斷,是很不錯的樂班。其中,女樂師花蕊小娘子的琵琶彈得很合他心意,邀請花蕊前臺彈一曲。

秦嫣聽到自己的名字了,驚而詫之,抱著琵琶側頭看班主。

蔡班主也聽出,翟家主不但不想砸他們的飯碗,正在將他們這個碎了的飯碗收拾起來,鑲條金邊還給他們。

老班主不由嗚咽出聲伏在地塵中:“翟家主真是大善人……菩薩心腸……金童轉世……”

秦嫣也在許師傅的帶領下,一起行跪拜大禮。心中道:好端端的,怎會扯上她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蔡玉班”正拜著,一名髮絲灰白,步履矯健的翟家老者,龍行虎步地走到他們站立的樹蔭下,見此處哀哭一片,快走兩步搶手扶起蔡班主:“老丈,莫要如此,你起來!莫要如此……你在敦煌那麼多年,家主怎能不護著你?”蔡班主擦著一把老淚,連聲點頭稱諾。老者又道:“哪位是花蕊娘子?家主有請娘子到前臺獻技。”

蔡班主忙來拉秦嫣:“小娘子,這是翟家的管事成叔。你跟著他好生過去,救救我們啊……”

蔡班主忽然停了說話,此時他醒悟過來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花蕊娘子。

他記得這是剛來蔡玉班沒幾日的一個小娘子,依稀聽得許教頭誇獎過琴技很好。只是,這孩子剛過豆蔻年華的樣子,小臉上半分笑意也沒有,身形矮小看不出任何突出之處。他又驚又憂:“散由,怎麼會是她上臺?”許散由師傅也是滿頭霧水,不知作何回答。

容不得蔡班主計較,成叔扶開蔡班主,對秦嫣說:“小娘子,跟我來。”

秦嫣站起來,許散由師傅握住她的手臂:“花蕊,不要彈《歸海波》!”

秦嫣輕輕點頭:“明白,師傅。”

《歸海波》去歲才從長安的“琵琶聖手”查士洛先生的琴中誕生,因其技法繁蕪、音調難以把握,傳到敦煌城以後,就受到大力追捧。很多成名樂師都下了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