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圍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洪承疇和岳陽,不少將領的眼中頓時露出了不悅之色。坐在旁邊那張桌子的洪安通心裡也是咯噔了一聲,心裡暗暗叫苦道:“我的大人喲,您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忠勇侯府啊,您這麼說可是把忠勇侯給得罪苦了,要是忠勇侯一發怒,咱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但是洪安通卻是想錯了,岳陽並沒有表露出什麼惱怒的神情,反倒是哈哈笑了起來:“洪大人,你這是在將本侯的軍麼?本侯麾下雖有數萬大軍,但卻是保家衛國而招募的,同樣是大明的軍隊,若有敵寇入侵,不勞洪大人發話,本侯第一個便會率領大軍至大人麾下聽候調遣!”
“好!”洪承疇豎起了大拇指,大笑道:“下官早知道侯爺乃是一個忠君愛國之人,必不會辜負皇上的厚愛,下官敬您一杯!”
“來……幹!”
“幹……”
看到兩人乾杯,洪承疇麾下幾名將領和岳陽麾下的官員臉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整個大廳裡又是一團和氣起來。
今天夜裡,大廳外固然是寒風瑟瑟,但大廳內卻是溫暖如春,這頓酒一直喝到了月上柳梢頭,眾人這才四下散去,洪承疇一行人也被岳陽安排在了侯府歇息。
洪安通和洪承疇的小妾英娘一同扶著有些喝高了的洪承疇回到了房間,英娘趕緊倒了杯水遞給了洪承疇,洪承疇接過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了一會,這才睜開了眼睛對英娘擺了擺手,英娘會意趕緊走了出去。
洪承疇這才對洪安通說道:“安通,今日一行你對忠勇侯此人怎麼看?”
洪安通想了想撓頭道:“啟稟老爺,小人對這個嶽侯爺是看不大懂的。只是小人卻看得出來,嶽侯爺麾下的兵馬卻盡數是精兵強將,若是老爺能將這支兵馬掌控在手中,則萬事無懼憂!”
“哈哈哈……”洪承疇大笑了起來,指著洪安通道:“你啊你啊,你倒是敢想呢。這支大軍乃岳陽一手訓練出來的,從今天的情形當中你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效忠的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岳陽,又豈是老夫所能號令得動的?”
說到這裡。洪承疇的臉上笑容褪去,露出了一絲黯然。苦笑著搖了搖頭:“唉……本官原本還想著用什麼辦法拿回宣府三衛,可今日入城後看到岳陽麾下的大軍,本官卻是絕了這個想法了。”
說到這裡,洪承疇的腦海裡便浮現出了今天入城時所看到的那支軍隊,儘管天上颳著寒風飄著大雪,但這支穿著黑盔黑甲的軍隊就這麼靜靜的站在城牆兩旁,所有士卒看起來如同雕塑一般,沒有人發出動靜。當洪承疇看到這裡時,他就知道自己想要拿回宣府三衛的願望落空了。
作為宣大總督,洪承疇要想的事情自然很多,優先考慮到的便是如何把宣大的大軍抓在自己手中。在這點上他的前任盧象升就做得很好。在盧象升在任的不到三年時間裡,整個宣大的將領都對他心悅誠服,就連目前這位嶽侯爺對盧象升也是恭敬有加。洪承疇是個驕傲的人,他並不認為自己比盧象升差。盧象升能做到的自己同樣能做到,是以剛才他在宴席上不斷有意無意的試探著岳陽,但是很遺憾。這位嶽侯爺好像並不怎麼買他的賬,這才是讓他感到苦惱的。
看到洪承疇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洪安通不敢打攪自家老爺的休息,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並關上了門。
就在洪承疇感到煩惱的時候,岳陽也回到了房間洗漱完畢後準備歇息,今天晚上是海蘭珠陪他。
看到岳陽回來,正在看書的海蘭珠立刻迎了上來體貼的將岳陽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並遞上了熱茶。
岳陽喝了一口熱茶,一屁股坐在軟墊靠椅上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才說道:“誒呀,這個洪承疇不愧是個老狐狸,跟他吃個飯還得打起十二分心思,真沒意思!”
海蘭珠安慰,“相公你怕什麼,雖然他是宣大總督,但以你如今的地位權勢根本就不用怕他。”
岳陽搖搖頭:“話是這麼說,但他總歸是宣大總督,明面上我雖然是侯爺,但北路的兵馬還是得聽他調遣。剛才在宴席上他就明裡暗裡的不斷試探我,弄得我煩死了。”
一聽到這裡,海蘭珠頓時笑了,“那洪承疇身為宣大總督,相公您雖然身為侯爺但也是北路總兵,按理說您麾下的兵馬也歸他統轄,他以總督之尊這般小心翼翼的和您周旋,您還不滿意麼?”
“嗯,這倒也是。”岳陽也笑了,如今的他早已經不是從前了,要是換了兩年前,別說宣大總督了,就算是一名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