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抽了抽,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站在了安全地帶,以免被波及。
隨後,辛子闌便抓著菜刀,探向雞的脖頸。
隨著刀刃的靠近,雞拼命地掙扎,可終究還是在辛子闌的暴虐對待下,被劃傷了脖頸。
“咯咯咯……”它似是吃了痛,突然瘋狂地叫著,一邊叫一邊掙扎。
辛子闌本還洋洋得意,正要再劃一刀時,卻突有溫熱的液體四濺開來,濺了他整整一臉。
雞越是掙扎,鮮血便噴濺得越是劇烈,辛子闌的金袍上也染了血,顯得凌亂又狼狽。
他終是徹底惱了,再也不想與這隻雞浪費功夫,掄起刀壁便揮了過去。
只聽“咚”地一聲!
刀壁砸在雞腦袋上,力道之重,竟將它……給活活打死了!
見它終於消停了,辛子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黎夕妤則嚥了咽口水,朝著辛子闌的方向,豎起了大拇指。
隨後,辛子闌以同樣簡單粗暴的方式,一刀揮在另一隻雞的腦袋上,又是一擊斃命。
終於解決了這兩隻雞,辛子闌便抬腳走向黎夕妤,嚷嚷著,“小妤,你看我滿臉的雞血,你幫我擦了啊!”
他的神色乖張又靈巧,黎夕妤無奈地笑了笑,便自袖中掏出一張手帕,替他擦拭臉上的鮮血。
此時的情景,令她想起了許久以前的一樁事。
那時她剛與辛子闌相識不久,二人身處蠻州軍營,為了替司空堇宥補好玉簪,他們一同熬製魚鰾膠。
無論是剖開魚腹尋找魚鰾,還是後來因熬製不當而導致整個伙房變得烏煙瘴氣,亦或後來魚鰾膠終制成,她與他認真補簪……那每一段的記憶,宛如洪水猛獸般侵襲而來,縈繞在腦中,是那般深刻,那般清晰……
所謂的“叫花雞”,便是將加工處理後的一整隻雞用泥土與荷葉包好,置於火中燒烤。
待一切工序完成後,黎夕妤與辛子闌一人捧著一隻雞,坐在庭院臺階上大口大口地吃著。
實則味道並不是很好,有些鹹。可他們依舊吃的津津有味,將它當做珍饈美饌,肆意品嚐。
午後的陽光十分溫和,照在二人身上,是那般美好。
黎夕妤的眼裡始終含著笑,她的目光放在了司空府的庭院中,微微上移,望向屋簷。
她始終記得無數只燈籠高懸於屋簷下的景象,倘若此刻都還存在著,隨著輕風搖擺,又該是怎樣一副美景。
而辛子闌卻望著她,目光時而迷離,時而清亮,卻始終含著能夠溺出水來的柔情。
接下來的日子裡,辛子闌每隔兩日,便會帶著配好的藥方去往崔府。
十五個療程,算下來正好一月。
黎夕妤不願再四處奔走,成日裡守在府中,繼續清掃整理,不時與墨影相見。
而辛子闌每每自崔府迴歸時,臉色總是黑得很難看,眉宇間凝著幾分戾氣。
可只要黎夕妤與他說上幾句話,他縱是再糟糕的心境,也總能很快變得舒暢。
終於在辛子闌第五次出門送藥時,司空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黎夕妤在司空府正堂中與之相見,她摘了斗笠,戴回了那張淺藍色的頭巾,以真面目相對。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窮奇國的清和王,從前的六皇子,厲清。
“想不到時隔三年,本王終有機會瞧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而你……卻是個女子!”厲清坐在檀木椅上,率先開了口,下巴微揚,一副十足的紈絝姿態。
堂中僅有他們二人,黎夕妤坐在他對面,端起一旁桌案上的茶盅,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
隨後,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開口道,“王爺怕是抬舉了我,我不過一介草民,當不得王爺如此之言。”
“是嗎?”厲清又揚了揚眉,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上,望向黎夕妤的目光中滿含深意,“一個公然與生父當堂對峙,親手將生父推向深淵的人,這樣狠心的人生,自然是傳奇無比的。”
黎夕妤的臉上依舊掛著笑意,眸色卻暗了幾分。
她不動聲色,笑道,“比起你們皇室的自相殘殺,我不過以事實真相挽救了一位慈父。若論狠毒,我怕是差得遠了!”
她話音一落,便見厲清的目光微微一變,其內多了幾分認真。
見此,她又道,“清和王盛名在外,卻以風流著稱。百姓們皆言,王爺不務正業,整日裡花天酒地,醉生夢死。可在我看來,卻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