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她自他眼中瞥見了幾分大義凜然的意味。
但見他又張了張口,道,“阿夕,還不快回來。本將軍的叔父,自然該由本將軍來救!”
黎夕妤的心又顫了顫,她與他之間僅有十步之遙,不過頃刻間便能抵達。
而她卻遲遲不曾動作,只因早已呆若木雞。
她卻是從未曾想到,司空堇宥竟當真願意為了她,而將整個夔州的安危置於一旁。
見她沒有動靜,司空堇宥便駕著竺商君,快速到得她身側。
“少爺……”黎夕妤顫聲喚著,眼眶驀然變得通紅,“你全然不必這般,縱然你捨棄了我,我也能夠理解,我不會怪……”
“瞎說什麼,”他卻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語,聲音比之先前柔和了些許,“我曾對你許下的承諾,永遠不會變。”
二人間的交流,若是距離遠些的,根本聽不見。
對面的陳將軍便又有些沉不住氣了,“司空將軍,你究竟想要如何?”
司空堇宥這才抬眸去看他,雙眉一挑,反問,“本將軍勢必要救人,只是不知陳將軍肯不肯放人?”
司空堇宥說著,朝著後方的人馬揮了揮手,隨後便見聞人貞縱馬而來。
司空堇宥瞥了眼聞人貞,二人只是對視間,便已然互通心意。
“阿夕,我們回去。”聞人貞話音一落,便不由分說地奪過了黎夕妤手中的韁繩,牽引著古愛原路返回。
“我不走,少爺……”黎夕妤雙眉一擰,下意識便要去抓司空堇宥的手臂。
司空堇宥卻不動聲色地移開了手臂,低聲道,“放心,我不會有事。”
黎夕妤被聞人貞一路帶了回去,卻始終回眸望著司空堇宥,目光殷切,其內滿含擔憂。
“司空將軍盛名遠揚,本將軍早就想與你比試一番!”突然,對面的陳將軍也駕馬向前走了幾步,凝望著司空堇宥的目光中滿是挑釁的意味。
司空堇宥聞言,面色無任何變化,卻道,“本將軍今日只想救人,至於比試,不若改天吧!”
陳將軍嗤笑了一聲,轉而微眯起雙眼,指著肖含,說道,“只要司空將軍今日贏了本將軍,那這叛徒便交給你!”
此言一出,司空堇宥一手抓著劍柄,另一手抓著韁繩,沉聲又道,“陳將軍一言九鼎,想必不會言而無信,更不會暗中使詐!”
“自然!”陳將軍果斷回應。
“好!”只聽一道凜冽的聲響傳出,司空堇宥拔了劍,劍刃泛著森冷的寒芒,“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
他話音一落,竺商君立即便動了起來,邁開步子快速向前奔跑。
幾乎是同一時刻,對面的陳將軍也縱馬衝了來,二人揮劍相向,很快便相交在一處。
只聽“錚”地一聲,兩把利劍相撞,擦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黎夕妤回到隊伍的最前方,一顆心高高懸起,衣角在她雙手的蹂躪下變了形狀。
自古以來,兩軍首領單打獨鬥並非罕見之事,而雙方互相立下的約定,卻通常都有詐。
譬如:此番陳將軍承諾,只要司空堇宥贏了他,他便放了肖含。
當著萬千將士的面,陳將軍自然不會信口雌黃。但他可以暗中使詐,對司空堇宥施加多方面的攻擊。
黎夕妤此刻尚不能猜透陳將軍的心思,便唯有死死地盯著糾纏在一處的二人,半點也不敢怠慢。
然刀光劍影,打打殺殺,她見過太多。
她相信司空堇宥的實力,可對於今日的這場鬥爭,她的心裡卻半點譜也沒有。
“為了一個辦事不利的細作,竟也要阿宥親自上陣,阿夕姑娘,你可曾想過這其間的利害關係?”一道女音自耳側響起,正是司寇瑕。
黎夕妤的身子驀然一僵,卻不去看司寇瑕,只是冷冷地回了句,“司寇姑娘自然不明白這期間的緣由,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佯裝不在意,便可以真的放下!”
“哼……”卻聽司寇瑕一聲冷哼,又道,“即便阿夕姑娘在意那細作,也該顧全大局,為整個夔州考慮!即便你枉顧黎民百姓,也該替阿宥多考慮幾分!難道你便猜不透,這一場爭鬥中,究竟會設有多少陷阱嗎?”
黎夕妤聽後,身子又是一顫,卻努力深吸了一口氣,仍舊保持著鎮定與淡漠,“我相信少爺。”
再簡單不過的五個字,黎夕妤也說得十分有底氣。可心中究竟有多擔憂,也唯有她自己能夠體會。
司寇瑕不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