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夕妤的心輕輕抽動著,心底有些酸澀,竟轉瞬熱淚盈眶。
可她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司寇瑕,想起了那個……為了司空堇宥,付諸生命的女子。
便驀然間,黯了神色。
卻又偏偏,眼前人似是能夠看透她的心事般,開口道,“如今在你面前擺放著兩束花,一束是你偏愛至極、萬般呵護著的。而另一束,你並不喜歡,卻不慎令它枯萎,致你心生歉疚。那麼在這兩束花之間,你只能帶走一束,你會選擇哪一束?”
黎夕妤眨了眨眼,細細思索了片刻,回道,“選擇,我喜歡的。”
“我也一樣。”司空堇宥笑著回道,目光深邃,凝望著她,“因歉疚而生出的情感,對任何人都有害無益。我會好生安頓司寇瑕的後事,會永遠記得她的恩情,卻無法以男女之情,對她回應哪怕半分。”
“可是這樣……對她來說,很不公平。況且在你的心中,已經永遠留了一個位置,那是屬於司寇瑕的。”黎夕妤垂下眼瞼,沉聲道。
司空堇宥突然輕嘆了一聲,繼續向她訴說,“這世間,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與對錯,尤其面對感情。我只願遵循自己的內心,選擇我最愛的女子,守護她一生。至於你所說的位置,也是你理解錯了,我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人,你一人,足以。”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縱然心中有愧,也寧願歉疚終生。但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聽了司空堇宥的解釋,黎夕妤雖有些懵懂,卻是清楚地明白了他的心意。
原來前兩月的一切心痛,都不過是她自己的胡思亂想。
她將自己心中對於司寇瑕的所有歉疚,都強行加在了司空堇宥的身上,認為他理當為了那份割捨生死的情意,而放棄原有的感情。
可這麼些時日裡,她本有許多機會向他問明。
卻因著自己心中一味的想法,而躲避他,甚至想過要離開他……
且她曾經向他承諾過的一切,便就這般,被她輕易地拋之腦後。
不得不承認,在對待司寇瑕一事上,她太過主觀,也太過一廂情願。
“如今你明白了嗎?”司空堇宥俯身,湊向她,直直地盯著她,“從始至終,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人。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無論生死。”
陡然間,黎夕妤的心狠狠地一顫,她想要起身,去親吻這近在咫尺的人,卻有心而無力,動彈不得。
“少爺!”
就在此時,帳外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男音,那是荊子安的聲音,“聞人貞求見。”
聽見聞人貞一名時,黎夕妤的心又是一顫,立即脫口而出,“少爺,聞人貞他心懷不軌,曾在你的香爐中下了毒!”
司空堇宥的神色無甚變化,顯然早已料到一切,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你先好好歇息,我去將司桃喚來,由她守著你。待我將要事處理完畢,就立即趕回來。你不必替我擔憂。”
黎夕妤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雙唇緊抿,心中卻有些悵惘。
司空堇宥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便起身,欲離開。
可他剛邁出步子,卻突然被人拽住了衣袖,再回眸,便迎上了黎夕妤盈盈若水的目光。
那樣的目光中,摻雜著想念與深情,以及多日來積壓在心底的委屈與怨念。
陡然間,司空堇宥的心顫了顫,竟有些不忍。
“少爺……”只聽她開口,可憐巴巴地向他說著,“可以……不要走嗎?”
很顯然,她不願他離開。
“雖然,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她垂下眼眸,聲音越來越輕,“你有要事尚未處理,卻已在我身邊守了許久。我不該再要求你什麼,可是,此時此刻……你能否,什麼也不要去做?”
這樣的一番話,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氣,怕是唯有黎夕妤自己知曉。
她從未向他提出過類似於這般的要求,在感情上,她甚至只是一味地聽從他的安排與吩咐。
如此被動的她,今夜卻真真切切地,希望他能留下,不要離開。
哪怕僅是片刻,也不要。
司空堇宥本是疑惑地望著她,一雙眸子卻漸漸變得柔和,變得愈發柔和。
他終是坐回在床榻邊,笑道,“夕妤,我其實很開心,你會如此要求我。”
黎夕妤咬了咬下唇,卻問,“那你……還會離開嗎?”
但見司空堇宥挑眉,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